趙婉兮心中暗道,難道她這是……誤闖了陷阱?

    太大意了!

    一時間,她的神經瞬間緊繃,渾身僵硬,趕在一滴冷汗滑落之前,雙手皆備好了銀針。

    然而,就在趙婉兮打算豁出去時突然轉身,手中的銀針將將要刺過去之前,胳膊一下子卻先被人給扯住。

    緊接着下一秒,一道十分不滿的冷喝驟然在耳邊響起。

    “你怎麼纔來?就你一個人?御醫呢?卿老夫人快要支撐不住了!”

    趙婉兮:“?”

    什麼就她一個人,什麼御醫,這秦老夫人又是誰?

    信息量有些大,對方明顯是將她錯認成真正的宮女了。

    在尚未了解清楚情況之前,趙婉兮也不敢隨意接話,而是先觀察起對方來。

    只見那人髮髻高聳,配着貴重而華麗的首飾,整個人收拾的十分莊重,身上的衣裳也是十分隆重的樣子,不論是選色還是繡花,都往暗沉的方向靠。

    明明看着年紀不大,卻裝扮的這麼老成……

    好歹也做了那麼長時間的皇后,雖說眼前人的服裝頭飾同南麟的不大相同,但趙婉兮還是一眼就認出,扯住自己的這人,分明就是個……朝廷誥命!

    除此之外,視線稍稍擴展出去,便不難發現,不僅僅只這人,能看得見的幾個皆是這種打扮。

    服飾的顏色,首飾的選取,差不多大同小異,只在材質跟圖案上有所差異。

    就跟她當初端坐在鳳位上,接受朝廷命婦們參拜時看到的,大同小異!

    所以這些人……

    這廂趙婉兮心思不歇,整個腦海都在翻涌,不斷地分析這眼前所見,不過看在別人眼中,除了見她一雙眼睛晶亮之外,人卻沒有反應,就跟傻子似的。

    一開始扯住她的那人顯然有些不耐煩,十分不客氣地推過來一把。

    “你看什麼看?問你話呢!我等都喊了那麼長時間了,就來了你一個,當真是不把我們的性命放在眼裏了?

    我等可是被皇后娘娘請來,特意留在這偏殿中做客的,我們的夫君子婿好說也是朝廷的肱骨大臣,萬一要是有個好歹……”

    夫君子婿是西岐的朝臣?

    難怪適才她偷溜進來十分的順利,原來是因爲這裏的人早就求救過了啊。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你說……皇后娘娘?所以這裏是……”

    “這裏自然是未央宮了,你這個宮女,怎麼看着呆頭呆腦的!”

    未央宮?

    西岐皇后的居所?!

    趙婉兮:“我……”

    抱歉我走錯了,現在就出去還來得及麼……

    然她們這些人被就這麼關在這裏,完全不像是做客。

    倒更像是……扣押?

    最關鍵的是,外頭那些侍衛,究竟是在保護她們,還是……監視?

    認清了眼前的情形,趙婉兮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總算是有所鬆懈,不過還沒等她搞清楚隨之而來的疑惑,就聽到裏頭有奇怪的聲音傳來。

    她是大夫,瞬間就察覺到不對勁,再聯合扯住自己這人的話,當機立斷地接話。

    “您說卿老夫人怎麼了?快帶我去看看!”

    千急萬急,都不如救命來的要緊,哪知對方卻遲疑了。

    “就你?”

    顯然完全不信任。

    不過倒也沒有繼續拖延下去,很快又有一人過來,拽起趙婉兮的胳膊就走。

    “她就她吧,好歹先給看看,卿老夫人的臉色差得很,怕是……”

    也不怪那人擔心,實在是那位卿老夫人的情況,是真的很糟糕。

    趙婉兮一進去內室就發現,這偏殿還真的挺大,而裏頭也足足站了十幾位同樣的命婦。

    有人坐在牀邊低聲啜泣,其餘人則全部圍在那邊。

    一看這架勢,趙婉兮就忍不住皺眉了。

    “你們還想不想讓卿老夫人好了?”

    至少先把牀邊位置讓開,好讓病人呼吸啊。

    出言不遜,讓那些個命婦們十分不悅,不過礙於情面,又不好當場發作,只能爲趙婉兮讓開一條路。

    湊過去一看,牀上的老夫人雙眼緊閉,面如箔金,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不僅如此,擱在被子上的雙手還有微微抽搐的跡象。

    “不好!”

    這是要中風的前兆!老年人最不好過的難關!

    “你們都散開,別全部圍在這裏!”

    再度呵斥一聲,趙婉兮一把拽開坐在牀沿上啜泣的年輕夫人,擡手掐住了那位老夫人的人中。

    纔剛剛被默默收起來沒有一會兒的銀針,也被重新拿了出來,看着她出手如電,不過眨眼之間的功夫,就在老夫人身上紮了好幾枚銀針,一羣命婦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畢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裝腔作勢的氣勢有,能屈能伸的肚量也有,一看趙婉兮是個有本事的,也就沒人計較她的無禮,都默默退到了一旁。

    就連被拉開的年輕夫人,也沒有惱怒,只是一臉緊張地盯着。

    足足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趙婉兮緊抿着嘴角,隻字片語未出,不過看到隨着她的銀針逐一拔出,那老夫人原本十分難看的臉色,竟真就慢慢轉變了。

    雖然依舊還是有些白,人也沒有立馬就醒了,好在呼吸倒是平穩了下來。

    見狀,衆位命婦總算是鬆了口氣。

    仔細將用過的銀針拔出,並且逐一在燈火上消了毒,妥善收好,趙婉兮才倦怠地長出了口氣,仔細叮囑。

    “老夫人莫約到明日早晨才能完全清醒,在這期間,要不間斷地給水,少量多次。還有,千萬不能讓老夫人起身下牀,連大的動作都不可以有,就算是清醒了之後,也得格外小心注意。

    還有飲食方面……”

    人是她救的,有什麼交代,都是她說了算。

    跟着連連點頭,等她說完了,此前被拉開的那個小婦人才一臉感激地拉住她的手,顯得格外激動。

    “你……多謝你救了我婆母,你真是太有本事了。對了,你是太醫院的醫女嗎?怎的之前從未見過你?”

    醫女?

    這倒是個不錯的身份。

    沒直接承認也沒否認,趙婉兮模棱兩可地點下頭,並未回答對方的問題,只是疑惑道:“敢問夫人是……”

    “我家夫君乃朝中文大夫,名喚卿宇晨,你或許聽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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