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兮被冷君遨逗的笑的前仰後合,只覺着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
睜眼偷窺,看她展了顏,冷君遨也便不鬧了,開始坐正身體,一本正經地喫東西,這粥來之不易,對眼下的他們而言,十分重要,是真的不能糟蹋了。
只有一隻勺子,他自己喫一口,給趙婉兮喂上兩口,一直等到趙婉兮搖頭示意飽了,才停手不再喂,自己抓緊喫。
時不時還來上兩句渾話,逗的趙婉兮想要正正經經地說些話,都不能。
也是因爲太過輕鬆,一時沒太注意到別的,卻不料銀鈴般的笑聲傳到室外飛過前廳,到底還是入到了不該入的人的耳朵裏。
彼時,已經處理好宮門事情的三個老宮女正在往裏頭走,就聽到有什麼動靜傳來。
而且……竟然還是笑聲。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自曇宮出現的那一日起,合宮上下便無不知曉,這裏只能聽得到哭聲,絕望的哀嚎,哪裏有什麼笑聲?
確定無誤之後,三個宮女皆是臉色大變,等聞聲趕到了趙婉兮所在的偏殿前後,一個個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十分精彩起來。
尤其聽到殿內似乎還有別人的動靜……
粗壯老宮女不敢怠慢,一聯想到剛纔來過的那羣御林軍,臉上橫肉一抖,就拔腿欲走。
“我去喊人……”
“等等。”
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老宮女胭脂沉着眼,側耳細聽了片刻。
卻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動靜了。
饒是如此,她也異常的冷靜淡定,臉上是讓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無妨,先不着急。我們且先進去看看,萬一裏頭要是真的有什麼人……”
話爲全部說完,說到一半頓住,突然就奇怪地笑了笑。
一個表情,讓兩人兩個老宮女明白過來,很快,便都帶上了欲欲躍試的模樣。
眼睛裏頭閃着光,就好像已經抓到了足以將趙婉兮置於死地的證據一樣。
下一秒,她們也不猶豫,只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就齊齊伸手,一同發力,將偏殿的門,給推開了。
三個人六隻眼睛,帶着非同一般的銳利,直往殿內各處掃。
外殿裏頭的破桌子上,正坐着喝粥的趙婉兮一臉詫異地擡頭看過來,嘴角還沾着一粒白米。
“幾位姑姑,這又是怎麼了?”
壓根不理睬她,三人齊齊進殿,然後極有默契地一人一邊,就開始細細查看起來。
原本就是簡陋到一眼能看清所有的地兒,想要刻意藏點兒什麼,本就不易,何況是被她們這麼仔細地檢查。
差點把青石地板地翻開瞧一瞧,卻依舊還是什麼都沒有。
等到重新聚在一起時,三個老宮女皆是一臉的狐疑,最終也只能將目光定在趙婉兮身上,試探着問詢。
“適才聽到你房裏有人,人呢?去哪裏了?”
“人?”
似是不懂,趙婉兮端起盆子,當着三人的面兒將盆中剩下的白粥全部給喝了,才慢慢悠悠地擦着嘴道:“人不就在這裏麼。”
起初只一心想要抓人,還沒注意到旁的,這會兒隨着趙婉兮放下盆子的動作,一個個才注意到那麼一大半盆的白粥,居然真就見了底。
看看盆子又看看眼前的趙婉兮,矮個兒宮女差點忍不住跳腳,一臉的不可思議。
老宮女胭脂卻完全沒有被轉移注意力,一雙尖銳而刻薄的眼睛始終緊盯着趙婉兮不放。
“剛纔這裏,明明還有外人在,你卻說沒人?嗯?”
“既然是這樣……”
顯然沒有證據纔在這裏嚷嚷,不然早就帶人來了。
一眼看透了對方僞裝下的心虛,趙婉兮笑的毫不在意。
“那姑姑可千萬要仔細找找。好歹揪出一個半個人來,也好讓我心服口服。”
果然這個女人不好對付不是錯覺。
眯了眯眼,老宮女胭脂正欲再說點兒什麼,忽地皺起了眉頭。
稍稍頓了頓,看向一側氣呼呼的矮個兒老宮女。
“外頭又是什麼動靜?”
“外頭?”
經過她這一提醒,包括趙婉兮在內,方纔注意到,的確有點什麼動靜遠遠地傳過來,不過並不大,很迷糊。
見狀,矮個兒老宮女就跑了出去,片刻之後回來,神色莫名。
“胭脂姑姑,又有人在敲門。”
大概是剛纔的經歷實在算不上好,所以她的表情裏頭,也有幾分不太耐煩。
聞言蹙了下眉,那老宮女胭脂下一秒看向趙婉兮時,不懷好意地掀了掀嘴角。
“你說沒人?最好是這樣。不過要真有個什麼……我們找不到,難道御林軍的那些個大人們,也找不到嗎?”
說着,就擡腳往外頭走。
眼見着她們離開,趙婉兮剛剛纔迴歸原位的心臟,又隱隱懸了起來。
“他們……又回來了?”
這麼快去而復返,難道是……真的發現了點兒什麼?
看出她的不安,一隻大掌悄然搭上了她的肩膀。
“兮兒莫要太過擔心,來人也未必真就是搜宮的。說不定……”
“不管怎麼樣,你還是先躲起來比較好,而且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相信我,我能處理好,你要做的,只需不準露面就好。”
“可是兮兒,萬一她們再爲難……”
“那都不重要。”
說起來,剛纔冷君遨私下跟着她一道到宮門口的行爲,就已經很危險了。
“這裏是西岐皇宮,整個帝都守衛最爲嚴密的地方,你若是暴露了,與我們不利,而且還會連累到我。寧瞬,看好你家爺!”
肯定是昨夜那隻無名小蟲的毒素尚有存餘,不然冷君遨可不是這麼不懂事的人。
寧瞬:“……”
爲什麼像這種十分爲難人的事兒,都是他的?
安頓好冷君遨之後,趙婉兮才急急踏出殿門,尚未到前院,就看到有好幾人迎面走來。
所幸並不是剛纔那些御林軍,爲首一人是之前來過一次,姿態放的很高的那個小宮女。
應該是伺候在西岐皇后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