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倒下去的同時，一柄閃爍着寒光的利劍悄無聲息地擱在了她的肩頭，讓她多動一下都不能。
與此同時，一道嗓音幽幽響起，如同來自九幽地獄，帶着一股子彷彿要沁入骨血的森然。
成功將趙婉兮定在原地，再也移動不了分毫。
“魅兒，你終於來了。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夜，鳳，塵。”
咬着牙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趙婉兮狠狠地閉了下眼。
下一秒擡頭，對上拿劍威脅着她性命的人，如遭雷擊。不僅臉上的血色瞬間盡退，就連大腦都成了瞬間的空白。
除了嗡嗡嗡的亂想之外，再無其他。
別說是有什麼反應，就連那熟悉到早就已經深入到骨血的三個字，都沒有能力喊出來。
“冷君遨……”
以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結果卻也只是蠕動了下嘴角。
下一秒，院門打開，夜鳳塵轉動着輪椅慢慢過來。
臉上帶着陰鬱的笑，整個身體的罩在黑色的衣袍下，就坐在那裏，都給人一種嗜血狠辣的味道。
“魅兒，我送的禮物，你可還喜歡？”
腦海中的嗡嗡聲持續了很久，一直到夜鳳塵的話音都快消散在空氣中，趙婉兮才終於慢慢回神。
眼眶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蓄慢了水霧，導致視線都模糊了。
爲了證實自己不是在做夢，她擡手狠狠地抹了把臉，確定眼前真真實實的確是那個熟悉的人之後，才啞着嗓子，試探着伸出不斷顫抖的手。
“遨，是我啊，你的兮兒。你……這是怎麼了？”
怎麼拿劍對着她？
嘗試性地觸碰着眼前冷君遨的握劍的手，趙婉兮只覺指尖一片冰冷。
結果下一秒，還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反應，就將面前的人猛地動了。
抽劍回手挽出一個劍花，等到趙婉兮感覺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自己手背上已經多出了一道傷口。
鮮血迅速往外流，那麼刺眼的顏色，幾乎要讓她睜不開眼睛。
而眼前的冷君遨，一臉的冰冷麻木，眼底別說是心疼不捨，甚至就連焦距都沒有。
看都不看她。
趙婉兮是大夫，如果這都看不出來有問題，那就完全白混了。當下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難道當初未央宮那場大爆炸，震得冷君遨腦子出了問題，失憶了？
這……
當年是她失憶流落到烈焰島，不識得冷君遨，還對他各種敵意。
如今這是……歷史重演，反過來了嗎？
老天爺可真是會玩。
眼前的冷君遨，冷的像是一塊千年寒冰。別說明顯不認得她，就連當初兩人感情還沒開始之前正常人的狀態，都算不上。
那種冰冷且麻木空洞的眼神，讓人都看一眼都揪心。
趙婉兮痛的心如刀絞，完全顧不上自己手上的傷，下意識就想爲他把脈。
可惜剛要有所動作，就聽到一邊的夜鳳塵再度幽幽出聲。
“魅兒可是我的心頭肉，你怎能傷她？自罰吧。”
話，是朝着冷君遨說的。
即便是鮮血如涌，眼睛也不眨一下，其聽話程度還有表情反應，妥妥一個牽線木偶。
眉開眼笑地欣賞着趙婉兮隨之而來的崩潰，夜鳳塵怡然自得，陰鬱的眉宇間，全都都是滿滿的得意跟炫耀。
“他現在，可是我的人。”
字字誅心，帶着無底線的惡意。
趙婉兮慢慢轉過頭，眼底充血，恨意翻涌。
“你對遨，究竟都做了些什麼？！”
她不是傻子。
身上的醫術，讓趙婉兮有足夠的判斷力。
冷君遨本身就不是普通人，意志力判斷力都高於超人，也不是什麼會隨隨便便就屈服的性子。
如果他只是丟失曾經的記憶，肯定不會是這個模樣。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他身上做了手腳。
而這個人是誰……也不會有別的猜想。
迎上趙婉兮帶着蝕骨的恨意，已經全然沒有半點昔日情義的眼，夜鳳塵嘴角笑容依舊，眉梢眼底的陰鬱，卻更加濃厚。
從他們出現的那一刻起，趙婉兮的注意力就始終都在冷麪的冷君遨身上，連一丁點兒的餘光，都沒給他留。
甚至就連眼角的餘光，都吝嗇於飄過來。
不過他顯然並不怎麼在意，反而還十分享受的樣子，優哉遊哉地欣賞着趙婉兮的悲慟。
反倒是這會兒，終於得了對方的關注，夜鳳塵卻不開心了。
赤裸裸的恨意，不帶半點掩飾，她面前的他，就是純粹的敵人。
這個認知，成功激起了夜鳳塵的凌虐欲，極近貪婪地凝視着趙婉兮那張臉，他的眼底，逐漸浮現出了一層瘋狂。
“怎麼？這就心疼了？
可你知我爲何會猜到你這裏嗎？是他帶我來的。他感受到了。
簡而言之，也是他親手將你送到我手上。從此之後我們之間將不會再有任何的障礙。魅兒，只要你……”
嘴裏頭肆無忌憚傷人誅心也就罷了，言語間，夜鳳塵還擡手打了個響指。
隨着他的動作，一側木然僵着的冷君遨，再次動了。
照舊還是舉起手中的劍調轉，朝着自己肩頭毫不猶豫地刺下去，一點點刺穿。
這還不算，隨着夜鳳塵眼底的瘋狂越加濃厚，冷君遨這邊也同樣毫不留情地攪動着劍身。
眼見着幾乎把大半個臂膀都要卸下來，趙婉兮到底沒能忍住，心痛如絞，淚如雨下。
“不要……不要……”
不停地搖着頭，淚如雨下的同時，不顧一切地往前衝。
然而還沒等近身，冷君遨的掌風就掃過來了。
準確無誤地印上她的肩頭，拍得趙婉兮連連後退，胸口一陣翻涌，“哇”地一聲直直吐出一口血來。
下一秒，她就腳下踉蹌，整個人跌進了夜鳳塵冰冷的懷裏。
在那之前，快速流動的空氣形成微風，無意間捲起了夜鳳塵寬大的衣襬。
不過隨意一瞥，趙婉兮就發現，那衣袍下襬空空蕩蕩的，竟是什麼都沒有。
夜鳳塵……腿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