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琉璃面帶喜色的離去,冷昱麟再也掩飾不住,臉上精光大盛,他才終於品出點兒味道來。

    忍不住開口。

    “殿下,您這是……”

    “噓……”

    食指豎在嘴脣上,冷昱麟阻止黃奇繼續問下去。瞳孔晶亮的同時,嘴角更是帶着十分奇怪的笑意。

    下一刻,便毫不留情地開始趕人。

    “時候差不多了,你還不回去嗎?要是遲了,可就趕不上一場好戲,要錯過了哦。”

    黃奇:“……”

    他想留下來搞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冷昱麟對楚琉璃到底有什麼算計?

    畢竟他那個小表情,實在是太讓人心裏頭不安了。

    可另外一頭的事情……那也耽誤不得,絕對不能出半點差池啊。

    怎麼也須得他在場,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左思右想,最後也只能暫時先按捺住心底的好奇,處理正事要緊。

    “是,屬下這就回去。那邊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水到渠成,就等東風。”

    如今,這股東風,應該也已經到了。

    “殿下不用憂心。”

    “嗯,你辦事,本宮放心。”

    差不多黃奇前腳離開,冷昱麟後腳就開始叫人。

    迫不及待的樣子,不得不讓人懷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火燒眉毛的大事兒。

    “去,跟着那個楚琉璃。你親自跟着,務必要無時無刻監視,絕對不能讓她離了你的視線。

    哪怕是一星半點,都不行!

    有任何風吹草動的異常,務必要趕緊報回來。

    記得要用密文,且此事除了你們小分隊之外,再不許讓任何人知曉!”

    說完,還分外慎重地再三叮囑。

    “就連軍師,都不行!”

    “……”

    悄無聲息地出現並站在下首的人,是冷昱麟身邊的暗衛首領。

    是由冷君遨親自培養,冷昱麟親自挑選,未來的帝王身邊首號守護暗衛,且對冷昱麟這個主子,絕對的忠心。

    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去監視盯梢一個女子,還是分秒不離那種,怎麼想都好像有點尷尬。

    不過這位暗衛首領的關注點,顯然並不在這個上頭。

    “監視一事,屬下一人便可。定不出分毫差錯。殿下或可考慮,留下分隊一半人馬在身邊。”

    監視重要,保護主子的安危,那也同樣重要啊。

    聞言,冷昱麟倒是不以爲意,顯然對自己身邊這人的能力極其信任。

    “準了。”

    有風起,幔帳隨之輕輕晃了晃。

    再看時,殿內就只剩下了窩在蒲團上的冷昱麟一隻小小的身影。

    就好像自黃奇走後,這裏一直都只是他一個人,再沒有別的進出過一般。

    與歐陽南裕來說,短短的數月時間,他的煎熬,卻並此前受到西岐王排擠絞殺,還要來的難熬。

    明明就應該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時候了,他卻經歷了人生中有史以來,最出乎意料的黑暗。

    這個打擊,不僅僅是外敵南麟,以及冷昱麟的威脅,還有來自自己本身,比如說女婿黃奇,以及……

    “容良,你來做什麼?本王並未傳喚你覲見。”

    歐陽南裕心情不佳,只讓人燃了兩三盞燈。

    忽閃不定火苗的映照下,容良一改往日風流閒適的裝扮,換上了一襲勁裝。

    純黑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顯得格外乾脆利落,看着就好像硬生生換了個人一樣。

    而此時的容良,俊俏的臉上再無半點諂媚的笑,看得見的只有一片冷肅。

    不僅如此,他的手上,還拿着長劍。

    尚未出鞘,就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子寒氣莫名而來。

    就算是狀態再怎麼不佳,反應再遲鈍,歐陽南裕也意識到不對了。

    下意識地張嘴就想喊。

    卻被立在對面的人幽涼的嗓音止住了嗓音。

    “王爺且不用白費力氣,外頭的人,都已經被撤走了。”

    好像怕他不信,容良還不忘耐心解釋。

    “是屬下親自吩咐下去的,說王爺心情不佳,不想被人打擾。”

    歐陽南裕:“……”

    一直以來,他對於容良都信任有加。

    尤其是出了趙婉兮一事之後,因爲對方表現良好,頗受他重用。

    所以他藉着自己的名義遣走外頭的人……完全有這個可能。

    意識到容良並不是在開玩笑之後,歐陽南裕的心重重地沉了沉。

    “你……究竟是爲什麼?!”

    這話問過,他猛地意識到什麼,面上盛怒一閃而過。

    “是不是黃奇?!是不是他對你承諾了什麼,收買了你,也要背叛我?!”

    “呵……”

    歐陽南裕是斬釘截鐵的猜測,換來的卻也不過是容良輕蔑的冷笑。

    眼帶憐憫地望着他,似乎是覺着對方已經成了自己板上的魚肉,容良並沒有多少隱瞞,儼然十分痛快地讓自己這個假意效忠的主子死個明白。

    “不是,對我來說,他還沒有那個份量。”

    “我的主子,乃是皇后娘娘。”

    “你說那個賤……”

    這個答案有點太過意外,劈的歐陽南裕幾乎是外焦裏嫩,差點就沒管住自己的嘴。

    察覺到容良不善的眼神投過來,才及時住了嘴。

    改了話鋒。

    “那你是什麼時候投靠……”

    話到一半,就住嘴不說了。同時腦海中靈光一閃,想到了白日冷昱麟對他說過的話。

    他當時以爲,那不過就是臭小子故意嚇唬他來着,完全沒放在心上當回事。

    結果沒想到……竟然真就?!

    容良則是嗤嗤地笑。

    “王爺果真是英明。哪有什麼投靠不投靠的?

    我就是娘娘養大,從頭到尾,都是她的人。”

    “夜長夢多,橫豎王爺近來睡不好,也怪辛苦的。既如此,屬下便再爲王爺分憂一回,讓您睡個好覺?”

    還是從此一睡不起那種。

    利刃乍現,寒光起。

    被刺的心頭髮憷,歐陽南裕心頭大駭,竟不敢面對自己的結局,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迫人的寒風緊逼門面,與此同時,他腳下突然一軟,隨即肩頭刺痛。

    沒等痛呼出口,就聽到“鏘”地一聲,利刃糾斗的聲音。

    這是……關鍵時刻,有人來救他了?

    那一瞬,歐陽南裕感動的差點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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