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此時的北京城還是四四方方的佈局,再結合後世對這北京城的印象,倒也比較好找。
到了崇文門,只見這道城門處,往來車輛絡繹不絕,只是都卡在城門在交稅。
離老遠,陸良便看見一些車輛上放着一些酒罈,鼻子中再吸入一些酒香,這崇文門竟然是一處專門運送白酒的城門。
陸良二人出城倒也沒遇到什麼麻煩,兩個小要飯花子,沒什麼人理會。
出了崇文門,又出了翁城,過了護城河,便真的出了北京城。
陸良站在不遠處,回首打量這座古老而又巨大的都城,心中滿是感嘆,好一座堅城,那高高聳立的城牆,再加上這不知道多寬多深的護城河,在這冷兵器時代,當真是易守難攻。
只是,看着城門口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只知道吆五喝六,索取入城費用的兵卒,看來這大明朝果如書上所講,真是軍備廢馳,衛所糜爛啊。
陸良放下心中感慨,看着天色已然擦黑,便趕緊拉着陸貞娘往城外東南方走。
這一路,出了那條酒道,盡是荒郊野嶺,只見荒草叢生,一條不知道去往何處的小路,蜿蜒曲折,陸良撿起一根木棍,當做武器。
兄妹二人,逡巡着尋找養濟院那位好心官吏所說的廢棄寺院,往南走了四五里,再往東走了四五里路,陸良心中也沒有概念,只是藉着微弱的天色,一路往東南行。
突然,穿過一片荒草之地,便看到一處坍塌了數處院牆的宅院,陸良大喜,說道:“貞娘,找到了。”
陸貞娘小臉凍的通紅,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已是走不動了,要不是陸良拉着她,只怕早已癱倒在地上。
見哥哥說已經到了,也是喘着粗氣說道:“哥哥,貞娘餓。”
陸良說道:“等會哥就給烤饅頭,咱們先去找個住處。”
陸良拉扯着陸貞娘,便從一處坍塌了的院牆處進了這個寬廣無比的宅院中。
放眼望去,只見院落內雜草叢生,枯萎了荒草還夾雜着一些還沒融化的積雪。
好安靜的一處所在。
陸良又往前走了幾十步,走出這片荒草叢,便看見一間坍塌了的房屋,原來他們是從後面進入這座荒廢的寺院。
繞過這間已經坍塌了不能住人的房屋,陸良臉上露出驚喜,只見一間坍塌了一半的房屋矗立在眼前,另有半間,完好的立在那裏。
從破敗的殿門處進入,黑暗中似有一座神像,已然裂開,被坍塌了一半的房屋砸中,屋中蛛網飄舞,要是半夜來到這裏,當真有些瘮人。
陸良看了看這半間房屋,倒也能勉強住下,他又出來,往前望去,眼前尚還有一間更大的寶殿出現在眼前,只是那座寶殿,已然全部坍塌,無法居住,而在那似是三間坍塌了寶殿後面,竟然種有四顆樹木,一邊兩顆,其中兩顆似是柏樹,在這寒冬時節,依然翠綠挺拔,只是另外兩顆樹木,沒了樹葉,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寒風中挺立。
陸良又繞過那間坍塌了大殿之後,便似是到了這座寺院的山門處,只見一座石碑立在院落中,昏暗中看不清上面的字跡。
天色已然昏暗,黑夜來臨。
陸良看着緊緊跟隨在他身邊的陸貞娘,便又回到那處完好的半間大殿裏,藉着微弱的光亮,收拾出一處地方,讓陸貞娘坐下。
陸良對着妹妹說道:“貞娘,你坐在這裏別動,哥哥去弄些柴草來,把火升起來。”
貞娘站起來,說道:“我幫哥哥。”
陸良笑道:“好吧,那你幫哥哥撿些乾草來。”
陸貞娘重重點了一下頭。
當下,二人便在這座寂寂無聲的寺院裏,拾取柴草,堆在那間屋子中。
半晌,將夜晚所用的柴草都已經弄好,堆在一處,陸良便蹲在這半間大殿內,鑽木取火。
陸良雙手緊握着一根小木棒,快速在一根粗木棍上旋轉,陸貞娘滿眼好奇,看着哥哥做這個莫名其妙的動作。
陸良緊咬牙關,雙手快速搓動,不多會,便有火星黑煙冒出,又過了片刻,那鑽木生出的火星,引燃了旁邊放着的荒草。
陸良小心翼翼,將這生起火來的柴草上,又堆放了一些乾草,待火漸大時,又放了一些從那四顆樹木上掉落的小樹枝。
火光升起,漸漸溫暖了,陸良烤着雙手,陸貞娘也有樣學樣,伸出小手烘烤着,陸良不時往火堆中添加樹枝,然後從懷裏掏出那幾個已經凍硬邦邦的饅頭,找了一個比較長的樹枝,努力穿了進去,便放在火上烤。
不大一會,一個烘烤的有些黝黑的饅頭便好了,陸良將樹枝遞給陸貞娘,說道:“快喫,小心燙。”
陸貞娘用已經考暖,但是滿是凍傷的雙手接過樹枝,用手去抓饅頭,只是剛碰上就拿開了,叫道:“哥,好燙。”
陸良笑着又接了過來,用手小心翼翼捏下一小塊饅頭,餵給妹妹。
陸貞娘便吃了下去,滿是開心。
待喫完這個饅頭,陸良又烤了一個,一共只有五個饅頭,他和陸貞娘吃了兩個,剩下的三個,陸良暫時收好,待明天再喫。
兄妹二人喫完烤饅頭,便互相依靠着坐在火堆旁烤火,陸良時不時往火堆裏添加些樹枝。
眼瞅着天色已黑,陸良見剛剛拾取的樹枝不夠用,便站起身,將已經睡着的陸貞娘,抱到離火堆較近的牆邊放下,平躺在剛剛弄好的那堆荒草牀上。
陸良又將這荒草牀邊緣清理了一下,以免那火堆中的火引燃這堆柴草。
陸良又出了大殿,只見黑暗中,風聲嗚嗚作響,似有鬼嚎之音,氣溫又下降了,陸良喘着白氣,壯着膽子,又趁着月色拾取了一些粗大的樹枝,回到殿內,堆放在一旁,等會添加到火堆中,用來取暖。
黑夜寂寂無聲,只有樹枝在火堆中燃燒發出的“噼啪”聲響。
陸良靠在柴草堆上,將氈子蓋在兩人身上,摟着陸貞娘,聽着她口中呢喃不清,回想着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又想着明天該如何在城中找份工作,賺取工錢,好在這大明朝的首都落地生根。
不知不覺,想着事情的陸良雙眼模糊,便也躺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