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 >第六十三章 害病
    “駕,駕,駕!”

    馬鞭揮舞,胯下健馬嘶鳴一聲,四蹄揚起,便捲起一陣塵土,竄了出去。

    陸良不停打馬前行,此刻他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回到京城,就連被馬匹磨破的雙腿火辣辣的疼痛,都強忍着。

    身後陸奇本等人俱是打馬前行,緊緊跟隨在陸良馬後,這總旗大人瘋了一般,不停趕路,小小年紀竟然如此大毅力,千里奔行。

    過了貴州、湖廣等地,眼瞅着要進順天府地界,衆人在一處驛路旁的茶攤上休息,聽聞致一真人邵元節仙逝的消息,皇上派遣中官和錦衣衛護送邵真人仙體回鄉安葬,醉道人江峯便單人匹馬脫離了隊伍,轉頭往江西龍虎山方向而去。

    致一真人邵元節,嘉靖三年入京,得享皇帝聖眷十五年,總領天下道教。

    嘉靖十五年,加號“靖微妙濟守靜修真凝元衍範志默秉誠致一真人”,賜玉帶冠服,拜爲禮部尚書,賜一品文官服。

    如今仙逝之後,朱厚熜贈少師頭銜、特敕授大宗伯爵禮下葬,諡號“文康榮靖”。

    聽聞致一真人邵元節仙逝,陸良想起那個有着一面之緣的老道人,心中有着一股複雜的感覺。

    初時,他以爲這道人真有通天徹地的本領,可以看出他的來歷,但是攀談一次之後,又覺得這是一位得道高人,已然看透凡塵,有着大智慧。

    醉道人在聽聞消息之後,便拉着陸良到一旁說道:“我得趕往江西龍虎山,有什麼事等爲師回來再說,好生練習武藝,不要荒廢了。”

    不等陸良多問,便飛身上馬,往東南邊趕了去。

    陸良便帶着陸奇本等人,加快速度,想要快速回京,一路馬不停蹄,衣不解身,爭取在七月份前趕回京城。

    此刻的京城,暗流涌動。先是幾個言官跳了出來,彈劾內閣首輔夏言傲慢無禮,目無尊上;而後又有幾個禮部官員上奏本,彈劾夏恃才傲物,頤指氣使,全然不顧朝臣意見,獨斷專行。

    夏言雖是內閣首輔,但是這跳出來的幾個官員,雖然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吏,影響不到他的地位,但是亦是猶如吃了蒼蠅一般,令人作嘔。

    緊接着,翊國公郭勳又跳了出來,明裏暗裏在朱厚熜面前諷刺夏言,更說道:“皇上,臣懷疑夏閣老早已把陛下的親筆敕令毀壞了。”

    於是,夏言那道“情真意切”的請罪奏本全然失了效果,朱厚熜怒意更盛,竟然催促禮部追討銀章及敕令。

    朱厚熜下旨剝奪夏言少師的勳位,並命他以少保、尚書、大學士致仕。

    接到旨意,夏言猶如晴天霹靂,短短數日,形勢急轉。

    獨自坐在書房中,夏言將朱厚熜賜予的銀章以及這些年皇帝親筆下四百多道敕令全部取了出來,盛放在一個錦盒之內,用手輕輕撫摸着。

    入閣多年,一路艱難險阻,先後熬走了翟鑾、方獻夫,又熬死了李時、張孚敬,這才得以居這首輔之位。

    可惜,卻要止步於此了。

    夏言嘆了一口氣。

    今夜,徹夜難眠的還有一人,便是內閣次輔顧鼎臣。

    朱厚熜南巡之際,身爲次輔的顧鼎臣,輔佐皇太子監國。

    然而卻碰到一事,令他頗爲頭痛,御史蕭祥曜便上疏彈劾顧鼎臣,彈劾在他授意下,吏部侍郎張潮調刑部主事陸昆爲吏部主事。

    朱厚熜返京之後,便下旨責問,張潮上疏分辯道:“兵部主事馬承學自恃與顧大人有私交,詭言想要謀得吏部主事,臣爲抑制馬承學而用陸昆。”

    想到此事,顧鼎臣又是一陣輾轉反側,儘管這張潮起用陸昆不是受他之意,但這馬承學確實與他顧鼎臣是有干係的。

    此事如何是好?

    這馬承學,倒也是個人才,年少時也曾在他身上發生一件美談,卻是馬承學有位同窗好友,名叫錢同愛,師出同門,馬承學鍾愛騎馬,錢同愛便戲弄於他,出了一副上聯:“馬承學學乘馬,汲汲而來。”

    馬承學爲了編排錢同愛,對出了下聯:“錢同愛愛銅錢,孜孜爲利。”這件事一時之間,傳爲佳話。

    此刻想到因這馬承學之事,被人彈劾,又驚動了皇上,只怕要受到牽連。

    再一想到近幾日首輔夏言的遭遇,顧鼎臣心中升起一股“狡兔死走狗烹”的感覺,雖然與夏言政見不合,但是一心爲皇帝朱厚熜撰寫青詞的樂趣,遠比處理那些令人頭痛的軍國機務來的痛快,一旦夏言去職,只怕他顧鼎臣的位子也保不了幾日。

    兩位閣老俱是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而在嚴嵩府邸,卻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但是卻也有着一股焦急。

    嚴嵩的夫人歐陽氏站在嚴世蕃的門外焦急的來回踱步,不時雙手合十,向天祈求平安。

    來往的侍女不時端着水盆進出,門外,嚴嵩亦是站在院中,蒼老的面容也是帶着憂愁。

    晚間,喫罷晚飯之後,嚴世蕃突然捂着右眼大喊一聲,便暈了過去,這可嚇壞了嚴嵩和夫人歐陽氏。

    他們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嚴嵩更是隻娶了夫人歐陽淑端一人,育有二女一子,這嚴世蕃突然昏迷不醒,嚴府便翻了天。

    連夜從京城內有名的醫館鶴年堂請了一位妙手神醫上門,進了嚴世蕃的房中,不時有侍女端着清水出入,也不知究竟是如何情況。

    幾個嚴世蕃的小妾這時也不爭鬥了,全都站在院中哭泣,嚴嵩聽着心煩,便喝道:“都回房去,我兒還沒死,哭喪什麼。”

    見嚴嵩生氣,這幾個小妾只好施禮告退,待退出了院子之後,互相冷哼一聲,分別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不大一會兒,這從鶴年堂請來的坐館大夫丁書義從屋內出來。

    歐陽淑端連忙上前問道:“丁神醫,我兒如何了?”

    丁書義說道:“夫人,老朽盡力了。”

    嚴嵩也開口問道:“丁先生但說無妨。”

    丁書義對着嚴嵩一禮,說道:“嚴大人,小嚴大人生命倒是無礙,只怕這右眼,怕是不能視物了。”

    “什麼?”歐陽淑端尖叫一聲,身子晃了一下,便要向後栽倒,但是被一旁的婢女扶住。

    歐陽淑端閉着眼睛,穩住心神,耳中聽見夫君嚴嵩問道:“丁先生,我兒究竟患的什麼病?”

    丁書義說道:“老朽初步診斷,可能是飲酒過度,傷了腦部,這才昏厥過去。”

    嚴嵩又問道:“那我兒右眼是何問題?”

    丁書義回道:“老朽動了針,小嚴大人的右眼便流出血水,雖然及時清理了,但是,只怕……”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