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 >第一百零二章 圖樣
    “少爺!”

    陸良見衆人紛紛與那漢子行禮,只是少女凌芝卻不理會他,仍是咬着甘蔗,饒有興致地研究怎麼折磨季勝。

    那大漢到了近前,眉頭一皺,問道:“錦衣衛?”

    陸良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大漢笑了笑,道:“我曾聽說,錦衣衛中有一種酷刑,就是站重枷,幾百斤的重枷壓在人身上,又不能坐臥,殘酷無比,不知有多少官員慘死在重枷之下。”

    “請!”大漢又將陸良等人請回了堂屋之內落座。

    “在下凌草,小妹如果有怠慢之處,還請大人多包涵。”大漢道。

    陸良卻笑道:“凌先生,客氣了。在下陸良,這是張鵬。”

    陸良介紹完之後,又道:“我們初來乍到,跟隨淩小姐前來,也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

    凌草看着眼前的兩個錦衣衛,雖是無懼,但心中仍是七上八下,摸不清楚他們的來意,只好出言試探道:“兩位大人,可是爲了近日出現的海盜一事而來?”

    “哦,我等弟兄正是爲此事而來,如果凌先生有所知曉,還請不吝告知。”陸良想不到此時廣州竟是已經有了海盜的蹤影,雖然與他此行的直接目的關係不是太大,但也有些關聯。

    眼前這個人顯然更加了解地方情況,便隨着凌草的話語接了下去。

    凌草也不知陸良乃是無心之舉,連忙叫人奉上兩盞熱茶,待飲了茶水之後,方纔繼續道:“在下倒是知曉些事情,恐怕不能令大人滿意。”

    “凌先生知道多少就說多少,在下只會感謝,豈能責怪。”陸良道。

    凌草斟酌片刻道:“這廣州府,原先朝廷在此設有市舶司,永樂年間,萬國來朝,可謂是一時盛景,只可惜我晚生了幾十年,不曾親眼目睹,有些遺憾。”

    “只是到了先皇正德年間,這市舶司搬到了高州電白縣,本朝又施行禁海之策,後來也罷了這市舶司。”凌草笑了笑,接道:“說起來,市舶司沒了之後,好多些海商都難以爲繼。”

    “海禁之事,倒是朝廷的失策。”陸良嘆道。

    凌草見他竟然敢言海禁乃是朝廷的過失,不禁高看了陸良一眼,但也沒有接他的話,只是接道:“不過,凌某祖上也曾有人跟隨三寶爺下過西洋的。”

    陸良意外道:“想不到凌先生的祖上竟跟隨鄭和先生下過西洋。”

    凌草臉上帶着驕傲,笑道:“祖上的手藝,可惜到了我這一輩,已然丟的差不多了,徒留下些往日的餘蔭罷了。”

    “說來也是湊巧,我凌家前幾日失竊,丟失的物品恰好也與三寶爺下西洋有關。”凌草道。

    陸良問道:“不知貴府丟失的是何物,那季勝爲何寧願受刑也不肯說實話?”

    凌草道:“倒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品,先祖擅造海船,當年被徵調去福建太平港爲朝廷造寶船,後來因手藝好,編入了船隊,跟隨着三寶爺下了兩次西洋,後來因爲身體不便,這纔回到老家,攢下這份家業。”

    “前幾日,家中失竊,丟失了祖上傳下來的寶船圖樣。”凌草笑道。

    “竟有此事?可是外面那個叫季勝的偷了去?”陸良問道。

    凌草搖頭道:“這季勝也算是同鄉,雖然整日裏鬥勇逞兇,卻沒膽子做這件事,我凌家雖說不是世家大族,但也不是尋常人能招惹的,量他也沒這個膽子。”

    “既然如此,你們抓他做什麼?”張鵬卻出言問道。

    “小妹胡鬧罷了,雖然季勝與此事沒有太大幹系,但是也知曉一些內情。”凌草解釋道。

    陸良見他似乎不願多談此事,便又問道:“那丟失的造船圖紙,可是還有存稿?”

    凌草搖頭道:“沒有了,只此一份,不過即便拿了寶船圖樣,也不可能再造出永樂朝時期的巨大寶船了。”

    “既然有圖紙,怎麼會造不出來呢?”張鵬有些不解。

    凌草解釋道:“先不說先祖流傳下來的寶船圖樣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就算是得了全部的圖樣,也沒辦法再造出來了。”

    “海禁多年,造船的匠人師傅早已流散各地,手藝失傳,南京龍江船廠和福建太平港船廠早已荒廢多年,造船的材料如今也不太好找,再加上朝廷嚴令民間海船禁止出海,即便拿了圖樣又能如何,也只是廢紙一堆罷了。”凌草渾不在意寶船圖樣的丟失。

    陸良又聽他接着道:“我曾聽族中老人講,成化年間,朝廷曾有人建議皇上再造寶船出海,只是好多人反對,三寶爺留下的資料,也都被兵部尚書劉大夏大人付之一炬。朝廷尚且如此,先祖的一份圖樣罷了,也沒有多大用處。”

    “之所以還在找尋,也只不過是因爲丟失的寶船圖樣畢竟是祖上傳下來的,不能傳到了我這輩給遺失了,愧對祖先。”凌草笑道。

    凌草喝了一口茶,想起陸良想要了解的乃是海盜之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人勿怪,在下竟說了些不相干的話。”

    “無妨,聽凌先生一席話,倒是讓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我有一事,敢問凌先生久居廣州,可曾有見過葡萄牙,不是,可曾見過那弗朗機人?”陸良問道。

    凌草思索片刻,回憶道:“倒是見過,十幾年前吧,那時候我還小,曾見過官兵處決過十幾個弗朗機人,還把他們的頭顱掛在了城牆上示衆。”

    “竟有此事?凌先生可曾記得當時的具體緣由?”陸良追問道。

    “我實在是記不得詳細的經過了,不過族中老人應該還有人知道這件事。如果大人需要,且稍坐片刻,我去請一位族中長輩過來,爲大人解惑如何?”凌草抱拳道。

    陸良見天色還早,便笑道:“如此,就有勞凌先生了,煩請凌家的前輩出來一敘。”

    “大人稍坐,我這就去請。”凌草叫人陪着陸良等人說話,便進了後宅,穿過幾處庭院,來到一處二層閣樓前。

    “三叔,在屋嗎?”凌草叫道。

    “是小草啊,有什麼事麼?”閣樓上響起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

    “三叔,家裏來了兩個錦衣衛,想請三叔前去答話。”凌草如實相告。

    不大會兒,一位老者走了出來,中等身材,鬚髮有些發白,但是臉色紅潤,精氣神十足。

    “錦衣衛來我凌家做什麼?”老者問道。

    凌草苦笑道:“是小妹帶回來的。”

    “這個死丫頭,又到處惹事,也不怕給我凌家招來禍事。”老者罵了一句。

    凌草不敢接話,老者邊走邊道:“你那學業,如何了?”

    “三叔,使刀弄棒,我還行,讓我去讀書考科舉,這不是要我的命麼。”凌草叫苦連天。

    “你懂個屁,咱家就你一個人最合適,你不去誰去,要是再不出個秀才,凌家遲早被人壓在下面,你那媳婦都要沒了。”老者罵他不爭氣。

    凌草也不敢頂撞,只能唯唯諾諾點頭稱是,二人便又回到了前院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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