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 >第一百二十章 丟官
    進了醫館,館內自有學徒迎了上來,熱切問道:“幾位,看病還是抓藥?”

    陸良指了指俞大猷,道:“治傷。”

    那學徒見俞大猷光着上半身,看不到半點傷痕,仍是生龍活虎的樣子,疑惑不解問道:“我觀這位先生,不似有傷在身的樣子,可是要看隱疾?”

    “會不會說話,你纔有隱疾!”俞大猷眼睛一瞪,嚇得小學徒一個激靈。

    “先生請勿動怒,我這徒弟,剛剛纔收進門,什麼都不懂,還請見諒。”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醫師連忙上前解圍。

    接着,這老醫師也瞪了那學徒一眼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拿跌打損傷藥來。”

    小學徒被這老醫師教訓,不情願的轉回身,去藥櫃上尋找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邊找邊小聲嘀咕:“這個光着膀子的大叔,沒有傷痕在身啊,除了隱疾,哪像是有病的樣子。師傅之前不是說過麼,這等面色蒼白,腳步虛浮的病人,顯然就是縱慾過度,要看隱疾,怎麼我就說錯了呢。”

    終於摸到了一瓶裝有治療外傷的藥,拿起來,也不仔細看,就跑了過去,遞給老醫師。

    這時,俞大猷坐在凳子上,將血肉模糊的後背展示出來,小學徒這才驚覺,果然是外傷,師傅就是師傅,只看了一眼正臉,就知道是外傷,這“望”病之道,還要多加學習吶。

    老醫師正在仔細查看俞大猷的後背,隨手接過小學徒遞過來的瓶子,放到一旁。

    “去,取些粗布來。”老醫師道。

    小學徒又去取來一些麻布。

    老醫師笑道:“看似傷的挺重,實則卻是輕傷,敷上老夫這特製的生肌散,過不了幾日,傷口便可癒合,只不過注意一下,可不要沾了水,以免傷口化膿。”

    說完,拿起那瓶藥,拔開瓶塞,剛想將藥倒在麻布上,便又收了手,朝着那小學徒罵道:“余文,這是生肌散麼,你真是要氣死爲師,明日便收拾收拾,回家去吧,老夫教不了你這樣的徒弟。”

    那小學徒一聽,眼淚在眼眶上打轉,委屈道:“師傅,這明明就是生肌散,我沒有拿錯。”

    老醫師指着瓶子,訓斥道:“真是愚不可及,這是催情散,乃是催情之物,你從哪裏找到的?”

    老醫師說着說着,便也覺得不對勁,他的醫館內怎麼會有這種東西,不對,他的藥怎麼會被這孽徒找出來的。

    小學徒余文指着不遠處藥櫃上的一個藥匣,委屈道:“就是在那裏拿的。”

    老醫師親自過去檢查。

    陸良笑道:“俞大哥,可還能忍耐?”

    俞大猷不以爲意,看着老醫師又重新取出一瓶藥,灑在麻布上,然後又將麻布纏在俞大猷的上身,繫好之後,這才道:“一日後,再來換藥便可。”

    俞大猷穿好衣物,拜謝老醫師之後,又道:“老丈,這催情之物可得收好了,您老這身子骨,悠着點。另外,那醫家傳下來的五禽戲,閒來無事的時候,多練練。”

    氣的老醫師道:“我觀先生,腳步虛浮,似有隱疾在身,可要老夫開些強身健體的方子?”

    俞大猷敗下陣來,哈哈笑道:“老丈說笑了,對了,多少錢?”

    老醫師板着臉:“五錢。”

    俞大猷有些羞赧,默然無語。

    張鵬卻道:“怎地這般貴?”

    老醫師傲然道:“貴是有貴的理由,給錢吧。”

    衆人無語。

    陸良見俞大猷也不接話,心知他應該是沒錢,便從身上摸出一塊散碎的銀兩遞給老醫師,哪知老醫師卻道:“這生肌散裏,可是摻有上好的高麗蔘,外加幾株難得的藥草,絕對的良藥,幾位可休要覺得老夫這醫館是黑店。”

    陸良聽完之後,問道:“老丈,這藥可否賣我一些?”

    老醫師衣袍一甩,仙風道骨一般轉身走了,傳來兩個字:“不賣!”

    老醫師將銀兩稱重之後,又將多出來的錢找還給陸良,拱拱手道:“慢走,不送。”

    衆人出了醫館,便聽身後似是那老醫師在訓斥他的徒弟:“你這蠢才,怎麼擅自到爲師的藥匣中取藥?”

    又似聽到那小學徒辯解道:“師傅,我錯了,可是我明明就是在旁邊那個藥匣中取得藥。”

    “你還敢頂嘴,明日回家去吧。”老醫師長嘆一口氣。

    便聽那小學徒哀求道:“師傅,求您不要趕我走,我能幹活,我可以給師孃們,多洗一些衣服……”

    衆人聽完師徒兩人的對話,皆是捧腹大笑。

    站在街上,俞大猷鄭重道謝,又互相通報了名姓,這才知道陸良乃是錦衣衛,他本是世襲百戶,倒也對錦衣衛沒什麼特別的觀感,都是當兵喫餉的人,不分高低。

    “俞大哥,你怎麼會被人打板子?”陸良好奇問道。

    俞大猷神情有些落寞,看了一眼衆人,悵然若失道:“此事說來話長。”

    “既然話長,不如尋個酒家,邊喫邊說。”張鵬插嘴道。

    陸良也有些餓了,也不徵求俞大猷的意見,看着五百步外,正好有一處酒家。

    “就那家吧。”陸良拉着馬就往那邊走。

    到了門口,自有店小二迎了出來,將兩匹馬拉到後院,有專門的馬伕照料。

    衆人上樓,選了一個雅間。待落座之後,叫過店小二,取上好的酒菜,一併上來就行,然後就打發他出去了。

    俞大猷嘆了口氣,這才道:“此事說來,卻是我不曉的官場中的事情,竟這般艱險,原本以爲只是上個摺子,即便上官不會同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哪成想卻連官職都弄丟了。”

    陸良問道:“究竟是何事?”

    俞大猷解釋道:“我原本是個千戶,守禦金門,這金門本就是個偏僻的地方,而且難於治理,衛所裏也盡是些**,整日裏就知道遊手好閒,喝酒打架,四處鬧事,我花了五年時間,也才堪堪將他們訓練成兵,雖說不能算是威武之師,但也能拉到戰場上拼殺。”

    “想不到俞大哥還精通練兵之道。”張鵬看着眼前這魁梧的莽漢,有些意外。

    俞大猷苦笑道:“即便把兵練的再好,又能如何!”

    “自打去年開始,這東南海域,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了一夥倭寇,時常上岸騷擾地方,殺人放火,搶劫財物,無惡不作。”俞大猷接着道。

    陸良問道:“可是真的倭寇?”

    “陸兄弟,何出此言?”俞大猷疑惑道。

    這時,店小二將做好的酒菜端了上來,六菜一湯,皆是嶺南特色菜。

    陸良又叫了一壺酒,爲俞大猷滿上。

    衆人先吃了幾口菜,又互相敬酒,氣氛融洽。

    待酒過三巡,菜過五胃之後,俞大猷接着道:“這夥倭寇肆虐,我就起了心思,同時也是想爲手下的弟兄們,搏個出身。”

    “於是,我就上書給福建提刑按察使司,希望能派金門衛出兵剿滅倭寇。”俞大猷放下手裏的酒杯,有些感傷。

    “卻不成想,不知道得罪了誰,竟被剝去了官衣,抓了過來。”俞大猷苦笑一聲,將剛剛滿上的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陸良此刻明白過來,勸慰道:“俞大哥不必過於難過,此事或許還有轉機說不定,如果需要我幫忙,你儘管開口。”

    俞大猷捱了一頓毒打,此刻對這官場有些心灰意冷,擺手道:“多謝陸兄弟的好意,我的事情,我自己料理就好了。”

    “你們爲何到此,可是來查案的?”俞大猷話頭一轉,問起陸良等人的來意。

    陸良搖頭道:“我們來此,是想到餘家,找那如意夫人的。”

    “喲,喲,這才幾個日子沒見,竟讓大人這麼想念奴家,大老遠跑來這福州府,來尋奴家,真是令我感動。”一個魅惑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陸良等人轉頭望去,只見房門打開,一個豔光四射的妖媚婦人,邁着妖嬈的步伐走了進來。

    正是那,如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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