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歸根
    錦衣衛總旗劉金喜,回來了。

    一大早,但凡來北鎮撫司點卯的大小官校,聽到這個消息,俱是驚詫莫名。

    劉金喜,作爲錦衣衛風頭無兩的總旗,那是如日升天,辦過不少大案要案。

    只是沒想到,後來這人竟是消失了兩年多時間,渺無音訊。

    如今一露面,就驚動了錦衣衛上下人等。

    北鎮撫司衙門,正堂之上,大都督陳寅一身大紅飛魚服,端坐在上。

    “卑職劉金喜,拜見都督。”

    劉金喜換上錦衣衛總旗的制式服裝,雖是少了一臂,但亦是英武雄壯,精神煥發。

    陳寅擺了擺手,沉聲道:“金喜啊,這兩年多,去了哪裏?又發生了何事?”

    劉金喜恭敬回稟道:“卑職奉命,出關探查邊軍通虜一事,只是後來發生意外,被韃靼人抓去了。上個月,借韃靼侵擾大同之際,卑職這才得以逃脫。”

    陳寅皺眉道:“可曾查到些什麼?”

    劉金喜左手從懷中摸出一道密疏,恭敬遞給陳寅。

    “都督,所查之事,俱在這裏。”劉金喜遞上老三用命換回來的情報。

    陳寅打開翻看了一眼,便又合上了,這裏面的內容,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已是心驚肉跳。

    “都督,家母病故,所以……”劉金喜話剛開口,便被陳寅打斷。

    “準你回家守孝。”陳寅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謝都督。”劉金喜見此,便又恭敬一禮,退出了正堂。

    看了一眼熟悉的北鎮撫司,劉金喜嘆了口氣,而後轉身離去。

    屋子裏,陳寅又將劉金喜那本書寫着邊關將領與韃靼私下勾聯,違法交易鹽茶一事的密奏,又仔細看了一遍。

    思索片刻後,叫道:“來人。”

    有候在門外的校尉,躬身進來。

    “備馬。”

    陳寅吩咐一聲,而後將密疏塞進了自己的懷裏,整理了一下衣物,帶着幾個心腹之人,匆匆離開了北鎮撫司,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卻說劉金喜回到家中,陸良等人卻未在。

    今日一早,陸良便帶着馬秋風,去尋了一些泥瓦匠,拉上些磚石滾木,去了西城那處墓園,爲劉金喜搭建屋舍。

    大明以孝治天下,結廬守孝,不足爲奇。

    只是半日功夫,三間茅屋便在這荒野之中,突兀而起。

    打發走了這些花大價錢僱傭來的工匠,陸良在這房前屋後轉悠了兩圈。

    茅屋雖是修築好了,也有模有樣,只是尚還少了些桌椅板凳牀榻等物,明日再去城中添置些就妥了。

    只要有大把銀子揮灑出去,這些都是小事一樁。

    不過,站在屋前,放眼望去,全是墳塋地,這白日裏還好說,要是到了夜晚,陰森森的,便讓人身上直起雞皮疙瘩,不由得心生恐懼。

    馬秋風將門窗關好,拍拍手上的塵土,皺眉道:“這喫水怎麼解決?”

    陸良看了看周圍的地勢,回道:“這裏怕是打不出來水。”

    “看來只能令人從城裏送來了。”馬秋風道。

    處理好此處的事情,二人便飛身上馬,趁着天色未黑,趕回了京城。

    石碑衚衕,劉家。

    劉金喜一身素服,將總旗的衣物、腰牌一一收好,看着空蕩蕩的屋舍,有些黯然神傷。

    數年時間,在錦衣衛裏東奔西走,卻罔顧了自己的老孃。

    子欲養而親不待,世間悲哀,莫過於此。

    劉金喜抄家緝捕不知道有多少戶人家,雖然見慣了生死離別的場面,但等到真的輪到自己的老孃離世,卻仍是有些神傷。

    這些年,是否是自己作孽太過?

    劉金喜冷峻的面容,浮現出哀思。

    腳步聲響起,陸良推門而入。

    馬秋風將馬匹拴好後,亦是跟在他的身後。

    “劉大哥,屋舍都建好了,明天再買些生活用品,就能搬過去住了。”陸良笑道。

    劉金喜面無表情,點了點頭。

    馬秋風見他如此模樣,便也開口勸道:“劉總旗,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

    劉金喜卻是問道:“馬先生,不在刑部當差了麼?”

    馬秋風苦笑一聲,嘆道:“馬某時運不濟,丟了刑部的差事,如今想要加入錦衣衛,還不知道可不可行?”

    劉金喜道:“這有何難,待我修書一封,舉薦你入北鎮撫司。”

    馬秋風眉頭一挑,欣喜道:“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劉金喜取來筆墨,用左手熟練的書寫起來。

    片刻後,一封舉薦信便已寫完,封好後,遞給了馬秋風。

    陸良在一旁拱手道:“劉大哥,馬大哥的事情,多謝你了。”

    劉金喜看了一眼陸良,突然長嘆一聲,說道:“你小子運氣不錯,跟在陸炳大人身旁,定是不會有事。”

    “只是,這錦衣衛,乾的都是抄家滅門的陰損勾當,雖然當今聖上不喜大獄,但是對待那些唱反調的官員,亦是雷霆手段。”劉金喜冷冽一笑,接着道:“進了錦衣衛,心慈手軟,要不得。”

    陸良也是明白他的意思,雖然他在錦衣衛當差時日尚短,但是亦是經手過一些案件。

    這錦衣衛,說白了,就是皇帝的鷹犬,所辦差事,不經六部,不經三法司,所以在朝臣們眼中,廠衛就是敵人,該打壓就要不遺餘力的打壓。

    一方面畏懼如蛇蠍,一方面又要除之而後快。

    這就是,權利之爭。

    皇帝與朝臣的權利之爭。

    但是,自朱厚熜登基,掀起“大禮議”之爭,將楊廷和這位親手扶他坐上帝位的帝師趕出朝堂之後,便牢牢地將權利握在了自己的手裏。

    內閣,早已是名存實亡。

    這些年來,錦衣衛的詔獄裏關押了不少朝廷的官員,其中確實有冤死的忠臣,卻也不乏貪贓枉法,欺下媚上的奸臣。

    “劉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陸良爲他倒滿茶水,感激道:“我兄妹二人,在這北京城內,無依無靠,還是你收留了我們,可是我卻沒能照看好家裏,對不起劉大哥的信任。”

    劉金喜截住他的話語,冷聲道:“除惡務盡,斬盡殺絕。”

    “那錢六雖說已經貴爲東廠的千戶,但是要除掉他,也不是什麼難事,等我好好想一想,親手宰了他。”劉金喜目光帶着森寒的殺意。

    陸良對錢六早已是恨之入骨,只是這個壞種,對自己也是狠辣無比,竟然揮刀自宮,入了大內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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