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覺得新奇,這麼大的人還跟娘睡在一起?她好奇的打量福丫家的擺設,不拘束的在杌子上坐下,問福丫平時都玩什麼?
福丫不好意思的道:“捉魚捉蝦,去山上玩,有時候要幫我娘做些事情,我有時跟着洪林一起到山上的小屋子裏玩。”
“洪林是誰?”
“洪林是我大伯家的,回頭給你認識,我堂哥可厲害了!還能捉鳥呢。”
捉鳥?梁歡很感興趣。
小翠聽福丫說的這些東西,噘嘴道:“我家姑娘纔不上山去呢,野丫頭纔會到處亂跑。”
福丫也不怕小翠說這些,眨眨眼道:“到時候小翠姐姐一塊去就成。”
梁歡笑眯眯的換個手託着下巴:“那明天你就帶你堂哥來見我,我們一起出去玩。”
福丫眼睛亮晶晶的,她娘還說要哄着五姑娘,還以爲五姑娘脾氣很差呢,五姑娘也不是很難相處嘛,人也很好,她娘說的不對,她覺得五姑娘脾氣特別的好!
又說了會話,梁歡才知道,祖母身邊的尋文是福丫的姐姐,她細看福丫一會,是跟尋文長的像,就是福丫在鄉下莊子里長大,曬的比尋文要黑些。
梁歡坐了會要回她母親房中,康氏一家就住在別苑靠西邊的小院子裏,想跟福丫玩,什麼時候都可以。
福丫送梁歡回上房,回去時候被康氏遇到,康氏唬着臉讓福丫去廚房做事,福丫吐吐舌頭跑了。
莊子裏的菜雖然沒有家中廚房做的精緻考究,勝在原滋原味,梁歡愛喫,喜歡喫,且康氏做的菜很對她的胃口。
香油煎小鯽魚,炒小公雞,清炒茭白,小青菜湯,蒸蛋,姜芽炒螺螄。
梁歡食慾大開吃了兩碗飯,舔舔嘴笑眯眯道:“康姨做飯可真好喫,比清風樓的大廚都厲害。”
說好話又不費勁,再說梁歡說的是實話,人家幫做事,雖給了錢,但也要哄着人心不是?
康氏得了梁歡的讚許,心底高興嘴上不好意思道:“姑娘折煞我了,既姑娘愛喫我做的菜,那明日我再多燒幾道。”
張氏忙道:“今日這樣就可以。”
倒不是別的,張氏發現現在的梁歡胃口很好,多少菜她都願意喫,姑娘家喫這樣多可不行。
康氏主要的事就是伺候張氏母子,哪會嫌麻煩,當下沒說什麼,撤了桌面收拾勻亭了,蹲在井邊洗碗邊考慮明日給五姑娘做些什麼好喫的。
莊子院牆外是稻田,推開窗就能聽見稻田裏的蛙聲,張氏看梁歡坐在窗前,探頭往窗下張望:“我聽到草叢有蟲兒叫,我一靠近它就沒聲了。”
小翠也過來看:“它們怕人,聽到動靜就不叫了。”
梁歡哦了聲,歪歪腦袋:“那我就不打擾它們了,叫的還挺好聽呢。”
小翠笑嘻嘻道:“姑娘還覺得好聽,吵的很呢。”
梁歡纔不會覺得吵呢,前世她被打進冷宮,夜夜陪着她的只有蟲鳴。
懷雁捧着衣裳進來道:“姑娘這會要沐浴嗎?還是等會。”
梁歡滑下杌子:“我要沐浴。”
張氏看她到了鄉下不見半絲鬱悶,反倒是神采飛揚,連飯都多喫一碗,張氏忪了口氣,生怕這孩子到了鄉下過的不開心。
次日一早,梁歡起牀,梳洗完畢後出了屋子,福丫已經到了廊下了,身後站着洪林。
福丫介紹:“五姑娘,這是我堂哥洪林。”
洪林個頭瘦瘦高高,黑黑的皮膚顯得眼睛格外的亮牙齒特別的白,梁歡露出友好的笑,跟在福丫後面喊:“洪林堂哥。”
洪林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叫我洪林就成。”
梁歡爽快的答應:“洪林。”
懷雁不大看的上季家的兩個孩子,她覺得兩個鄉下孩子土包子,仗着梁歡不好意思趕他們出去,就賴在這兒要跟梁歡玩耍。
梁歡沒吭聲,去張氏屋裏請假,她想跟福丫一起在莊子裏玩,張氏看她小臉紅彤彤的,大眼睛充滿期待的看着自己,哪忍心不讓梁歡去玩,且在莊子上,沒有長輩拘束,孩子的天性本就無憂無慮,也就不拘着梁歡,只叮囑讓她早點回來別亂跑。
梁歡得了母親答應,歡呼一聲,撒腿出了裏屋,這要是在家中,哪敢這樣撒開腿亂跑,要被祖母知道了這樣子亂跑,是要挨說的。
小翠懷雁見她要去莊子上玩,也就準備都隨着一道去,梁歡停下:“小翠跟着我,懷雁,你在家裏。”
懷雁愕住,她都走到院子裏了,梁歡叫她回去,臉上有些掛不住,強笑道:“我跟着姑娘好照料姑娘。”
梁歡語氣淡淡的:“不用,你在屋裏,對了,你給我做兩雙鞋子。”
梁歡看過了,她的腳跟福丫的差不多大,讓懷雁做兩雙鞋回頭等她回城的時候送給福丫。
小翠看不明白爲什麼不讓懷雁跟着一起,懷雁都不怎麼高興了,出了院子門小聲的問梁歡:“姑娘怎麼讓懷雁在屋裏呢?”
“屋裏不也要有人?我出去了,屋裏沒人可不行。”
屋裏沒人爲什麼不行?小翠想不明白,但既然姑娘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有道理的事,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小翠歡歡喜喜跟着梁歡出門去了。
福丫帶梁歡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她的祕密基地,她爹在山上建的守林的小木屋,福丫經常去,有時候在小木屋裏睡覺,有時候在小木屋裏做小玩意。
山不大,也不算長,起起伏伏像被風吹涌起的水浪,梁歡一手叉腰,一手搭在額上做涼棚狀——到了鄉下,她連幕籬都不要戴了。
站在山腳下面就能看到小木屋褐色的屋頂林子裏露出一角,洪林撿了根木棍一路摔打的走在他們前面。
梁歡從來沒有爬過山,不由有些喫勁,小翠也一樣,兩人互相扶持着上了小山坡,然後站在半山腰上享受帶着稻花香氣的涼風。
小翠沒見過這些,不敢站的太高,躲在梁歡後面怯生生的道:“咱們還是往裏走吧,這有些高。”
福丫大咧咧的道:“這有什麼,山頂有塊平石,站在那上面可以看到整個莊子,晚上的時候還可以躺在上面乘涼呢。”
小翠咂舌:“晚上進山?山上有老虎啊。”
洪林哈哈大笑,取笑小翠的膽小無知:“這山還有老虎?頂多就是兔子這些,這些山頭都是有主的,你看那邊,有人幹活,要是有喫人的老虎,誰還敢上山幹活?”
這倒也是,但小翠還是不敢想晚上上山,拉着梁歡小聲道:“姑娘,他們晚上要來就來,我們可不來。”
“嗯啦,肯定不會來,我娘也不會答應。”
小翠這才放了心,但是洪林對於小翠的膽小卻很看不慣,他覺得小翠就是在城裏待久了,什麼都不懂,纔會這樣膽小。
福丫招呼人去小木屋的時候,到了外面洪林故意喊:“小翠,你腳上有條蛇!”
小翠嚇的尖叫,整個人蹦起三尺高,在原地嚇的團團轉。
洪林哈哈大笑,指着小翠:“膽小鬼!騙你的!”
小翠急了,撲上去捶打洪林:“你這個黑皮鬼,嚇唬我!看我不打你!”
梁歡在旁看的笑眯了眼,她看看小翠,再看看洪林,又看看福丫,他們都還是小孩子,天真有趣,沒有心機,她就願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一塊玩。
小翠跟洪林兩人在木屋前鬧,一個跑,一個追,小翠哪裏追的上整日在山上跑的洪林,把自己累的氣喘吁吁,洪林一溜煙進了木屋,爬上屋頂嘿嘿笑道:“上來打我。”
小翠無計可施,一跺腳:“黑皮鬼!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