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高柏瞻白了的臉才重新紅起來。

    “其實我是不認識白夜的,真的!”高柏瞻回憶着整件事情:“我不知道她是什麼刑警,真的,我沒犯法!”每說一次話高柏瞻就要跟白夜撇清楚一次關係。

    遲西城有耐心聽着他慢慢講,白晚卻是沒有多少的,在高柏瞻再一次重申他跟白夜沒有關係後,白晚終於開頭了:“你要是和我姐姐有關係那才了不得。”這話多少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的成分,弄得遲西城幾次側目。

    “趕快,挑重點說。”遲西城踹了高柏瞻一腳,一個踉蹌,高柏瞻重新站穩身子:“好好,好。”

    徐樂水的父母一直都很寵她,知道她要過生日老早的就準備好了,幾個月前他們就知道徐樂水要過生日這種事,至於來聚會的人,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每個人跟每個人都有那麼點關係。

    高柏瞻一直追着趙念笑跑,知道她也要去生日聚會的,本來想着一起去,只是後來工作上出了事情就沒去了。

    高柏瞻是研究生差着畢業論文就畢業的學生,更何況當初讀研究生的時候已經是離開學校工作了兩年的人,然後再回來,也就是那個時候再次遇見趙念笑的。

    院花還是當年的院花,男神卻不是了。

    黎易她們都知道高柏瞻喜歡趙念笑的事情,本科生的時候也以爲他們挺般配的,但是,雖然說時間對大多數人都是公平的,但是對有些人也會苛責一些。

    高柏瞻很不幸就是這樣的人,當年的校草出去混了兩年社會再回來讀研,除了啤酒肚跟老態啥也沒帶回來。高柏瞻再想追趙念笑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們不合適,更何況趙念笑心裏還住着人。

    高柏瞻沒去聚會,但是聚會上後來發生的事他也跟着參與了,在學校裏無數次打電話束手無策之後,高柏瞻直接趕到了聚會的地方,兩個小時,順順利利的到達。

    如果趙念笑沒出事,高柏瞻可能從來都不會認爲這條路如此漫長。

    趕到的時候聚會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徐樂水跟她男朋友在一塊,那些人都在一起玩着,高柏瞻一個人就太孤寂了些,正在大廳裏閒晃,拐角處被綠植當着的地方,一個女人招手叫他過去。

    那個女人就是白夜。

    “然後呢?”

    “我不知道。”誰知高柏瞻的第一反應就是搖頭:“太可怕了。”蒼白又爬上高柏瞻的臉,停歇了好一會,他才倏然擡起頭看着白晚,或者是看着白夜這張臉:“什麼人在那種情況下會如此冷靜?”

    白夜的表現讓之後的高柏瞻回想起來十分的害怕,所以在再次看到“白夜”的時,他的心裏已經不是感激,而是恐懼。他覺得自己似乎瞭解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高柏瞻還沒有反應過來,白晚踮起來先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別被害妄想,你還不值得。”

    高柏瞻再次白了臉。

    遲西城發現白晚有這麼一種本事,能讓人一時之間連着改變好幾次臉色,發現白晚居然是踮起腳敲的高柏瞻腦袋,笑過之後便嘆了口氣:“好了,讓他慢慢說。”

    “鬼使神差的,我聽了他的話,報了警之後沒用,我就在那個D2B打車平臺山下單,同城又是同一路線,反覆好多次,總算是打車打到了念笑坐的那輛車。”

    高柏瞻他們在報警之後讓警察直接出面跟打車平臺進行交涉,不過這平臺估計也是太無可救藥,要求對方出示工作證以及檢查令,這種東西,一套程序走下來,別說救人了,連屍體都涼了。

    白夜告訴高柏瞻,說是既然他沒有被發現做出這種事,又沒有報警自首,那麼多半是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傾訴,最後壯了他的膽子,所以再次接單的可能性非常的高,可是誰知道,那輛車是套牌的。

    高柏瞻把獎勵金翻了一倍價錢,裝着自己是很忙非常需要走這一趟的樣子。

    這件事情沒那麼順利,他們沒能找到人,這在大海撈針碰概率的事情,概率也太小了。

    除此之外他們還發現往往一個車主頂着好幾輛車,有幾次他們反覆打到同一個人不同車牌號,這種情況在D2B打車平臺上是屢見不鮮。

    平臺缺乏管理,或者說是默認了這些事情的發生。

    就跟大部分黑色產業一樣,只要沒有出事他們就以爲自己是安全的,只要一出事,他們也不需要棄車保帥,只需要把打前陣的兵卒推出去就行了,兵卒比起車來說,只知前進,連拐彎抹角都給省了,一股腦全部認下,還省得他們變着法兒敷衍讓人煩心。

    “我們發現了D2B以前發生的很多事情。”高柏瞻說完滿屋子的瞧,想找口水喝,沒找着,嚥了咽口水:“前不久那個空姐受害的事兒你們知道吧?”

    這件事情的性質跟趙念笑這件事情差不多,當初也風風雨雨沸沸揚揚的鬧了一段時間,最後的解決方法讓不少在網上發聲的人心寒。

    就因爲這個D2B打車平臺所謂的認錯態度良好,基於人道主義的賠償很到位,這件事情最後就變成D2B打車平臺上的一則置頂公告就不了了之了。

    “我們發現這則公告不見了,被刪了!”高柏瞻知道這個事情別提多氣憤。他們的行爲表示他們壓根就不把這些人命放在心上,對於D2B平臺來說,這件事情之後他們只是加大了所謂的賠償力度,用更多的錢來衡量人命。

    “他們簡直是畜生!”高柏瞻繼續說:“以爲這樣子就完了?不可能的,以前發生的事,要麼是受害者膽小不敢吱聲,要麼是說出來也沒有人管迅速被公關。他們的手段,高明着呢!用錢買人命,不怕死的願意賣,怕死的弄死了直接強買!”

    在這件事情上,白晚出奇的認可,在聽了高柏瞻後面說的話後不停的點頭,似乎感同身受。

    “我知道,這種事情,不是向來如此的嗎?”

    說了這麼一句,高柏瞻還想繼續說,他這段時間可是憋了不少的苦水,白夜面前他可不敢說什麼,什麼氣憤的事情全藏在心底裏,跟同學朋友說出來別人只會說你是神經病管這種事,好不容易有個人問了,自然要全部說出來才痛快。

    只是遲西城沒讓他繼續說下去,看着白晚不斷點着的頭,再讓高柏瞻說下去,白晚這小腦袋怕是要被晃暈了。

    “所以,網上的輿論是你們帶的?”

    “不是!”高柏瞻立刻否認了遲西城的話:“挖出這些消息後,我想着總有人要發聲,就想說出來,買上一波水軍帶個節奏…”

    倒是個大英雄主義的人。

    “但是,白夜說這事不行。”高柏瞻停頓了下來,咬着牙:“這些人就是該死,讓他們知道人言可畏!讓他們淹死在口水裏纔行!”一口氣發泄完,高柏瞻就像個泄氣了皮球:“後來我也知道,沒用的,人的眼睛是雪亮的,這事很快就被別的人扒了出來,但是很快就銷聲下去了。白夜說得對,這些事情,只能走法律程序,所以我們就盼望着有受害者能發聲起訴他們,但是…沒有人。”

    也許這纔是整件事情悲哀的地方,倖存的受害者活着比施害者更加痛苦。

    人人都倡導平等的時代,總有這些不平等的事情發生着。我們本來可以通過法律的利劍來保護自己,但是我們丟棄了這把武器。

    活着的受害者,每日活在自己的心裏,惶惶不可終日,沒有人能理解,這世上最難得的就是感同身受。你的事故始終是你的事故,到了我這就變成了飯前飯後的笑談故事。動了惻隱之心的人聽了會唏噓幾聲,沒有的人也就笑笑再大聲的笑笑。

    “那這裏?”

    高柏瞻已經徹底發泄完安靜下來了,聽了遲西城這麼一問,回過神來,道:“這地方是白夜告訴我的,說是會有人來,所以我就來了,前幾次都沒見着人,這次來就撞着你們了。”

    白晚知道白夜讓他們來這裏肯定不是爲了聽高柏瞻講這麼一件事,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仔細想來,白晚她來這裏是遲西城帶來的,而遲西城來是因爲林灣書給了他這個地址。

    不只是高柏瞻,林灣書也接觸過白夜。

    白晚想到了這,遲西城也想到了,兩個人心裏都揣着事情。

    正安靜着,高柏瞻出聲道:“你們幫我找念笑吧,這麼樣都行。”高柏瞻大抵是真的喜歡透了趙念笑,他的眉眼裏全是風霜,這段時間以來他就一直都爲這件事情奔波,連趙家父母都開始動搖,他還始終堅持着。

    愛情是這世上最不可捉摸的事情,就因爲兩個人的感覺相吸便可以深深一世,就因爲愛着那個人便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

    如果說親情是血緣關係的維繫,友情是志趣相合的留存,那麼愛情真的就只是單純的喜歡。

    不可捉摸,不可思量。

    白晚跟遲西城還在猶豫,嚴格意義上說這件事情不再他們管轄的範圍之內,現在的他們兩個人,一個是無職一身輕,一個是找人未果四處尋。

    “只需要找到屍體,就只需要找到屍體。”高柏瞻不斷的重複這麼一句話,他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

    “其實,你可以再等等。”遲西城沒答應高柏瞻:“人已經抓了,用不了多久,最多三天,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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