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輛變成螞蟻和那些蟻族混在一起向前駛去,張只開了一會兒也沒見個人說話,壯着膽子問了:“老大,我們去哪?”

    “回家。”這話來自兩個人的口中。

    張只心底裏直犯苦,平時沒見着這兩人如此心有靈犀、異口同聲的,雖然都是回家,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住着剛好的天南地北兩個相反的方向麼?

    張只齜牙咧嘴了一會兒還準備再問上一句,遲西城先開口說話了:“回她家。”話一出,白晚的眼睛就看過來了。

    “哦。”得了確定的命令,張只把車開得飛快。

    他剛纔看了一眼空調,可能是壞了,車裏的溫度太低了,趕緊把老大他們送回家,自己也得滾回去捂被窩了。

    嘖,更深露重的,連個暖牀的都沒有。

    想着事兒的張只一個勁的嘖嘖搖頭,倏然就被坐在副駕駛上的孟子狠命的拍了一下。“你幹嘛?”

    孟子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隊長叫你好好開車,別想有的沒的。”

    張只擡頭,通過前面的鏡子往後看,哎呦!遲西城正黑着一雙眼睛看着他。

    “老大……”嘿嘿乾笑了兩聲,張只直犯嘀咕給唸了出來:“孟津你個王八蛋是老大的蛔蟲還是點讀機啊!”

    “你纔是王八蛋。”孟子淡淡的回了句。

    張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白晚卻輕輕的笑了,睜開眼,遲西城正扭頭看着她。見她睜眼又扭頭回去了,弄得白晚感覺怪怪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問:“怎麼了?”

    遲西城當即搖頭,而後才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很像白夜?”

    白晚聽了,先是笑,再搖頭:“沒有。我姐姐,是別人隨便就能像的麼?”在白晚心裏,白夜是個特殊的、又不可替代的存在。

    “我是說長相。”

    長相啊…

    白晚看着窗外的景色,路還是來時的那條路,街邊的景色卻已經變了很多,夜更深,外面的燈光更加的閃耀。

    “說了是我姐姐,長得當然像。”

    “那你離念柏遠一點。”

    白晚想了好久纔給出回覆,遲西城聽了立刻就回了這麼一句,白晚歪過頭看他,通透的眼睛看進他漆黑的眸子裏,裏面倒映着她的影子:“爲什麼?”

    遲西城搖了搖頭的同時又咬了咬嘴脣,“總之離他遠一點。”

    白晚看着遲西城咬着已經放開了的嘴脣,不得不說,遲西城的嘴脣比起正常人的要薄一點,但也不是太薄,說話的時候兩片嘴脣一上一下碰在一起,說出來的話真假參半讓人瞅不明白。不說話的時候會把兩片嘴脣抿在一塊,心底裏藏着的事兒不能用嘴巴說出來就全部從眸子裏溢出來了。

    在雲南白晚就注意到這個事情,遲西城的眸子看不清楚,多半是因爲心裏想着事情,話說回來,她還從未見過他眼眸透亮的樣子。

    收回心思,看着路段越來越熟,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白晚放棄了這個追問,不指望着遲西城回答,只是看他的樣子還是點了頭。

    兩個人沒再說話,等着車輛在車庫裏停下。孟子先下了車給遲西城開了門,張只跟着也下了車給白晚開了門。

    “老大!”張只坐會駕駛室:“那我跟孟子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們來接你?還是我們直接去現場你們自己來啊?”

    “自己來吧。”

    停車場太空寂了,除了車什麼都沒有。張只發動着車輛離開了他們的視線,“走吧。”說了這麼一聲,遲西城是熟門熟路走在前面。

    白晚瞅着遲西城的背影想了一會兒,皺眉,“不對啊遲西城…”遲西城轉過身來,那裏不對?

    “你爲什麼跟着我回來了?”她就說她覺得那裏不對!身邊多了個大活人能對勁到哪裏去。

    “病人,走快點。”

    遲西城可不想再說什麼,按了電梯看着那一步步往下滑動的數字,晚歸的人畢竟少,電梯很快就下來了,看着白晚還杵在原地,催了下。

    兩個人的電梯太寬敞了些,明明遲西城已經摁好了樓層,白晚還是站在電梯口等着,臉色慘白、嚴肅,就像是兵臨陣前。

    “你怎麼了?”話剛問出來,嘀——一聲,到了。

    白晚這次出去很積極,開了門,轉手就想把門關住。遲西城眼疾手快轉個身就進去了,看着白晚笑:“那麼小心眼,張只都把車開回去了,不讓我進去,是想着你們家門口就是天橋,讓我在天橋下睡一夜麼?”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遲西城很明顯的感覺到白晚整個人的不對勁,從進電梯開始就表現得很怪異。

    白晚沒說話,關了門,開燈就向自己房間走去,遲西城拉住白晚:“你不會是去睡今天早上那個房間吧?”

    怎麼了,不行?

    白晚看着遲西城,透亮的眸子裏裝着的全是不明白。

    “不行,還沒收拾過,指不定多少病菌,再說,死氣沉沉的你也睡得着?”

    看着白晚在自己面前點下了頭,遲西城嘴脣動了一下,變得更薄了,“睡另外一間,我睡沙發。”

    來的第一次遲西城就注意到,這房子是兩室一廳的佈局,白夜當初買估計也是想着跟白晚一塊兒住,沒想過留人。不過也對,兩個女性能留的似乎也只能是女性朋友,到時候擠一擠也是可以的,要是來了一個男人……

    遲西城倏然想到自己,撇了一下嘴,誰知道呢?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房間的燈亮起來沒多一會兒就暗了下去,這林城的夜,真正的開始了。

    車輛比陽光起得早,太陽還沒從雲層裏掙扎起來,車輛聲已經一輪又一輪的開始轟炸,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又是爲着生計奔波的一天。

    遲西城倒是不想起得早,剛睜開眼,陽光從窗外劃拉進來落進他的眸子裏,黑暗太弄,幽譚太深,沒能照清楚他眸子裏藏着的東西。

    倒是腳上的抽筋告訴他,他這次想完美帥氣的起牀是不可能的了。剛把腿從沙發上移下來坐直身體,咯嘣一聲,背後傳來清脆的響聲。

    “哎呦,我這老腰喲,嘖。”遲西城還在感嘆,挪着自己抽筋發麻的腿,身後咯嘣的聲音還有一下沒一下的響着。

    遲西城轉頭去看聲音來處,白晚正抱着一包薯片喫得歡快,這也就罷了,還眉眼不動的看着他。剛纔的模樣全落在她眼裏,混着薯片的咯嘣聲。

    “你這麼在這啊?”

    遲西城的腿還沒緩過來。沙發實在是太難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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