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呀?”
林灣書說話的時候總是帶着輕微向上的語氣,說出來的話跟任何人都很熟捻。
白晚直接開門見山問了:“那個地址的事,你告訴過幾個人?”
林灣書先是愣了一下沒想到白晚會直接問,或者是沒想到白晚問的是這個問題。
“一個。”
“高柏瞻?”
“嗯。”林灣書穿得是常服,如果白晚他們來玩一點可能就會錯過她。“我喜歡高柏瞻。”
林灣書在回憶一些很久遠的事情,跟着窗外的陰雲一起,把自己的那些單相思全部吐露出來。
“可能是擁有的總是有恃無恐。我喜歡他,他喜歡趙念笑,趙念笑喜歡費莫,費莫又喜歡徐樂水。”林灣書吐出這麼一圈人物關係。“你們不覺得可笑嗎?轉山轉水,終究是沒轉回來。”
“你知道他們所有人。”這是個很奇怪的事情,就算人與人之間再怎麼熟絡,圈子再這麼小,在不同的圈子遇見熟得人的可能性還是並不是太大的。
更何況是林灣書這種人,林灣書並不擅長與人際關係交往。白晚還記得跟師姐在迎新晚會上看見林灣書那時候,如果不是林灣書跟師姐有關係她怎麼會知道林灣書這麼一號人。
林灣書喜歡高柏瞻所以知道高柏瞻喜歡的人趙念笑,甚至可能會潛意識的知道趙念笑身邊的人,諸如黎易、徐樂水。費莫,但是,這件事發展到現在也太蹊蹺了些。
林灣書是她白晚知道這些人的重要的一環,白晚能確定的是在迎新晚會上見着林灣書是個意外,之後的,都是被人安排好了的?
所有,都是。
“我不知道。”林灣書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林灣書的手指甲修得乾淨,直接連着肉,多的是一點沒露出來。
“這些都是白夜告訴我的。”林灣書倏然擡頭看着白晚,看着這張臉。
這些都是白夜告訴我的……
都是白夜告訴我的……
白夜告訴我的……
這話像是撞了鍾,在醫院跌宕起來,一陣又一陣的鐘聲在醫院驚起一片又一片的漣漪。
高柏瞻去那個巷子裏說的話也是差不多,出現在徐樂水生日聚會上的白夜告訴了他這件事。
不止這麼些,還有在雲南的時候,成掌櫃他們假報客人失蹤是爲了引出當年那個強|奸案,除此之外,沒在提起過白夜。這件事,白夜有沒有也在其中說了些什麼?
十二歲的女孩長成三年後的模樣,這麼就突然發生了這件事情挖出了當年的案子?
白晚心裏一陣恐慌,想在手邊抓住個什麼東西。
這些事她不敢細想,因爲她越想她就越發現自己理不清楚。別說這個世界她不明白,就連她自己的姐姐都不明白了。
白晚對白夜的瞭解,到目前一直停留在她把她帶了回來,然後每天出任務見不着人卻是會給她準備好一切喫穿用度,最後就是出了一次任務失蹤了。
如果不是通知說是因公殉職,白晚可能永遠只會以爲白夜出了個很長很長的任務,讓她連歸家都做不到。
“你見過她?什麼時候?”白晚抓緊了手邊的東西。
她希望林灣書回答見過,見過好好的,完完整整的白夜,在“因公殉職”之後。
只不過哪能如別人的願,林灣書先是點頭表示見過,而後又說:“我見過她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算到現在已經大半年了。”
“你們長得很像,那天天晚,我跟月眉師姐弄完社團回頭回來就見着的她。”林灣書對於這件事情一直沒掛在心裏,在本來就是個認錯人了的事。
“我們看見你,不,是白夜,站在我們宿舍樓下,你知道的,宿舍樓下走兩步那就有一顆大柳樹,分路去二食堂那邊。我們以爲是你,就過去問了下——”
林灣書和月眉師姐回來得晚,踩着宿舍門禁的時間,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有的都是兩個一對兩個一對的情侶。
她跟月眉師姐看見了還偷偷說話打趣對方要趕緊找個對象,要不然以後回學校連個人都沒有陪。一個說一個很是歡快,直到快到宿舍樓了看見“白晚”站在柳樹下往宿舍樓看。
月眉師姐也是白晚的師姐,以爲她那麼晚了來是要問什麼關於研究的事情,就走了過去找招呼了。
一過去就被嚇了一跳,“白晚”的臉色太白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疲憊,全身上下都是倦意。
“白晚,你怎麼了?”
“白晚”搖了搖頭,示意月眉師姐跟林灣書不要靠太近,那個時候白夜應該是知道自己被認錯了,不過沒說出來。
林灣書跟白晚算是有個一面之緣,見着自己“白晚”如此示意也就沒有靠過去,站着旁邊看着月眉師姐和她說話。說的都是些學術上的東西,林灣書讀得是漢語言,跟她們不在一個頻道上,默默聽了一段。
快要分別時,這個“白晚”倏然就開口要了她的郵箱,說是她對漢語言也很感興趣,留個聯繫方式。
白晚本身就是個好學的人,這麼一問月眉師姐也沒覺得什麼,林灣書更是看不出什麼來,兩個人交換了郵箱,之後不久就發來了這麼一個地址。
“這個地址是什麼時候?”
“大概就五六個月之前?”林灣書也不肯定,搖了搖頭,說道:“誰沒事會注意一個地址,連郵件都是被當垃圾郵件處理的,因爲我們導師發給我的郵件一直沒收到我就想着可能是被郵箱攔截了,所以前不久我才把它翻出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剩下的事情林灣書避而不談。
“有然後的。”白晚咄咄逼人。“沒有然後你怎麼會把這個地址告訴高柏瞻,他又怎麼會告訴我們?”
白晚的眼神實在駭人,林灣書別開眼去,瞅着白晚抓住的東西,順着往上一看是遲西城的手,然後是跟白晚一樣嚴肅的臉,倏然就有點心酸。
“這個地址說要我們去看看看,我一點都不好奇,但是高柏瞻他好奇。”林灣書兩隻手絞在一起,“他真的是爲了討好趙念笑什麼都幹。”
“其實我覺得,可能是白夜發錯了發到我這裏來了。”林灣書說着話,有護士進來換牀單被罩,林灣書挪了個位置跟她們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