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止是不對勁兒,是太不對勁兒了!
此刻,整個溫泉裏的人都發出了痛苦的哀號聲,他們好像受了傷的猛獸一般,仰着頭,發出而來野獸般的尖嘯,手臂也失控一般的在空中不斷的劃拉着,似乎要把周圍的一切,甚至連同空氣都撕破劃爛。
“不好,他們被撞祟了,趕緊離開這裏。”羅釗對着那個人就是一腳,然後拉着朝着我們來的方向跑了起來。
就在我們剛剛邁出,那些在溫泉裏的人已經從水池子裏出來,紛紛的撲了上來,他們上下磨動着牙齒,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我們身上咬出無數個洞來。
“咔嚓——咔嚓——”他們在後邊緊緊的追着我和羅釗,牙齒髮出閉閉合合的聲音,通紅的眼球想野獸盯着獵物一般,手指彎曲成動物的爪子,動作敏捷的跟在我們後邊,好像隨時都能追上我們,並且撲上來。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他們的臉都變成了尖臉猴腮,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幕,他們不是被屍煞撞祟了,好像是被某種動物上身了。
他們是被狐仙控制了……
這麼多的“人”,又都是活人,不能殺他們,我跟羅釗是根本沒有辦法對付的,我們只能是三十六計的最後一計,跑了。
月黑風高,我和羅釗使出喫奶的勁拼命奔跑,我們身後,一羣姿勢僵硬的“人”,猶如豺狼追逐獵物一般,對着我們緊追不捨,只要我們稍有一點的懈怠,就會被這些人追上來把我們咬成碎片。
這裏到處都是墳頭和光禿禿、高矮不一的樹叢,很多地方几乎都一模一樣,我和羅釗在這裏兜兜轉轉的跑了有十幾分鍾,也沒有找到出口,活是我們來的時候的路。
“咱們應該是迷路了,這棵樹是咱們第三次經過這裏了。”羅釗氣喘吁吁的說道。
此刻,我已經累的說不出一句話了,只是張着嘴大口的喘氣。
從剛剛我們跑的過程中可以看的出來,這裏是利用奇門遁甲和五行八卦修建的,要想找到出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需要時間也需要好好的觀察一番纔可以。
此刻,我們後邊被人追着,根本沒有時間仔細的觀察,稍微慢下來,恐怕不等我們分析出來,那些“人”就得把我們兩個撕碎了。
突然,我眼前一亮,我看到一扇木頭門,我和羅釗想都沒有想,打開門想都沒想直接鑽了進去。
鑽進去之後,才發現這裏是一個石洞。進到山洞裏,把木頭門關上。我和羅釗後背靠在木頭門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氣,好半天,我們才終於把氣喘勻了,這會外邊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那些“人”好像離開了。
就在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的時候,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個地方,這是這一眼,我的腦袋裏不由的嗡的一下。
我趕緊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舌尖傳來的刺痛感,讓我清醒了過來。
那是一個浮雕,通體都是漆黑的浮雕,尖尖的巴掌小臉,一雙迷惑人的狐狸眼,身體則是狐狸的身體。這個浮雕是人臉狐狸身。
雖然只是浮雕,但是那種逼真和魅惑,彷彿它隨時都會從石壁裏鑽出來一般,我不由驚的一身的冷汗。
狐狸的浮雕,再聯想到外邊的那些人的舉止,我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四十四號的主人是出馬的弟子。
“羅釗,四十四號是不是被人重新開啓了?”我直接問羅釗。
羅釗點點頭,“沒錯,四十四號被一個神祕人開啓了,他不僅開啓了四十四號,我差點命喪他們之手。”
“知不知道,神祕人是什麼來路?”我追問道。
羅釗搖了搖頭,“還沒有查出來,我才查到這裏。”
就在我們兩個說話的時候,一陣冷風颳過,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一躍而下,直接朝着羅釗撲了過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速度,手裏的狼牙鏟一鏟子劈了過去,毛茸茸的東西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上。
我和羅釗看過去,竟然是一隻白毛的狐狸,那隻狐狸這會趴在地上,身上留着血,看樣子是死了。
我看着自己手裏的狼牙鏟,不覺得有些喫驚,我竟然一鏟子拍死了一隻狐狸。
“咱們趕緊離開這裏,這洞恐怕是狐仙洞。”羅釗着急的說道。
我們正好拉開門出去,一聲尖叫聲傳了過來,那聲音異常的恐怖,聽的人心裏都有些打顫。
我心頭更是惡寒起來,脊樑骨頓時滿是冷汗竄起。
下一刻,便是一大羣影影綽綽的狐狸,從山洞四周鑽了出來。
我渾身都是雞皮疙瘩,這裏居然這麼多的狐狸。狐仙可是五家仙中最難惹的。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陣的呼嘯聲,有一股勁風朝着我腦後傳來。我面色又是一陣的大變,一股強烈的心悸感,讓我心驚肉跳起來,我身體陡然的朝着旁邊閃身。
同時傳來了羅釗的大吼聲,“快閃開。”
我整個人猛地撲在了地上,堅硬而冰冷的地面,撞得我胸口一陣的疼痛。
“趕緊起來。”羅釗把我扶了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嗚咽的風聲,那風聲混雜着我腦海裏混亂的聲響,令我心裏頭一陣的焦灼起來,同時還有那種來自心底的不安。
稍微站穩了,我看到了詭異的一幕,那些狐狸此刻已經到了剛剛被我打死的那隻狐狸的跟前。
頃刻間便是裏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起來,他在身體趴在那裏,就好像人跪在地上一般,他們的嘴裏竟然發出了嗚咽的顫哭聲。
這些狐狸此刻分明是在給那隻狐狸哭喪。
也就在這個時候,有腳步聲傳了過來,隨後木門被人從外邊打開了。
我和羅釗此刻站的地方離木頭很近,也就一步的距離。門被打開後,一個老頭出現在我們眼前,那個老頭竟然是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個老頭,此刻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枯槁的臉,稀疏的頭髮,微微有些弓的腰。他的臉色難看的嚇人,看向我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們千刀萬剮一般。
老頭的手裏拿着一個旱菸袋,他的手此刻竟然有些顫抖,不停的擦火柴,卻怎麼都沒有點着火。
老頭的身後跟着一個比他年輕一些人,不過看樣子那人也有六十多歲了,那身身材幹瘦乾瘦的,長的個子又比較高,有兩米高的樣子,就跟竹竿子成精一般。
他的皮膚是久不見天日的蒼白,病態無比。他的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一般,頭髮更是亂蓬蓬的。
他看到那隻狐狸,立即撲了過去,嗷嗷的哭了起來,哭的就像是要斷氣兒了似的,在這冷寂的山洞裏頭,令人身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擦——擦——”火柴劃過的聲音也在不停的響起。
一道火光閃過,老頭終於把煙點着了,他用力的吸了兩口,啪嗒了兩下最,這才把頭擡了起來。
昏暗的燈光下,老頭的模樣有些恐怖,他的眼珠這裏混雜着血絲和渾濁,令人心頭生寒。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來頭,你把我的水池子搞壞,我就知道不會有好事。”老頭兒說了兩句話,咴兒咴兒地咳嗦了起來。
我額頭上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我並沒有接他的話茬,這會我心裏頭在猜測這個老頭是什麼人,他是不是羅釗說的那個神祕人,還有,他剛剛明明變得年輕了,現在爲什麼要變老了。難道是剛剛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地上那個男人停止了哭聲,他哭喪着臉,眼神裏卻是狠戾了不少。一雙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和羅釗,看的人心頭髮涼。
那個老頭看我們沒有說話,又抽了兩口旱菸,眯着眼睛看了我一眼。
“小子,你可知道我是什麼人,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竟然敢把小白殺了,今天就讓你一命償一命。”
聽着老頭的話,我不知道爲什麼,他竟然給我一種威懾的感覺,大顆大顆的汗珠,順着我的額頭流了下來。
我的汗更是滲進了眼角里頭,汗水讓我眼睛格外的難受,更加令我感到壓抑的是老頭的話。
他的語氣裏好像不是跟活人說話,而是更死人說話一般,他這是把我們當成了死人。
我心底裏滲透出來的寒意,讓我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羅釗應該是跟我有同樣的感覺,他的身體也後退了兩步。
那老頭則是剛好朝前邁了兩步。
他的目光徹底的死寂了下來,陰翳的眼睛看了我們一眼,低聲說了一句,“小白喜歡喫人的內臟,那你就自己剖腹吧。”
不知道爲什麼,我眼睛竟然定定的看着老頭的目光,分明還是原來的距離,但是就像是被老頭鎖死了似的,想要躲開他的視線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