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中元,你也不用給我耍花招,我告訴你,你這樣的我見得多了。遷墳師遷墳的目的不就是爲了錢嗎,下邊那個老東西墳裏的東西不會少,這個買賣對於你來說也不虧。”說話的功夫,陳二頭把刀子撤走了。
脖子後的威脅沒有了,我鬆了一口氣,不過,我知道我現在能做的就是按兵不動,雖然他的刀子撤走了,但是我只要稍微有異動,可能會讓他對我有更大的戒心,莫不如現在假裝答應下來。
想到這裏,故意裝作考慮的樣子,然後才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墳裏的人歸你,東西歸我,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聽我這麼說,陳二頭嘿嘿一笑,從我身後繞了過來。
他是一張馬臉,臉型特別的長,同時又比較窄小,尤其是鼻子比一般人要長一些,跟陳大頭的長相完全是兩個類型的人。
此人的面相沉穩,眉毛黑而順,他的眼睛很是深邃,站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和他對視了兩分鐘,然後纔開口說道,“現在,你先讓這些人回去,這樣的盲目的挖山,說不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風水之事,是難以琢磨的。”
陳二頭聽了我的話,點頭,說他也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既然我答應了,他自然會讓這些人離開的。
我和陳二頭說話的時候,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我。
人有一種感覺叫做第六感,就是在被人盯着的時候,即便是背對着,也會有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就是有人在偷看。
可是我用眼角的餘光看過去的時候,卻發現什麼都沒有。
整個北山此刻給人的氛圍是那種壓抑,透不過來氣的感覺。北山的上空不住的有雷聲滾落下來,現在已經過了驚蟄了,村民們也該農忙了,這件事要儘快的解決了。
陳二頭已經過去,讓村民們停手了回村子了。
等所有的人都走了,這裏只剩下我和陳二頭的時候,他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遞到的跟前,“這個給你,跟你腰間那個羅盤應該正好相配。”
看着陳二頭手裏的東西,我心跳不由的加速了幾分,他手裏拿着的是一個銅製的方盤。
所謂的方盤是套在羅盤外邊的,一般上邊也會刻有天干地支什麼的,是配合着羅盤用的,特別是一些新手,有了方盤後,用羅盤也會更加的好用。
不過,我腰間這塊羅盤是羅易給我的,這塊羅盤比一般的羅盤都要小上一些,陳二頭給我的這塊方盤未必合適。
不過,他現在朝着伸着手,我也就順手接了過來,那方盤入手是那種沉甸甸而又冰冰涼涼的感覺。
看着手裏的方盤中間圓形的凹槽,我突然有一種感覺,這塊方盤好像跟我手裏的羅盤怎麼看怎麼像是一套。
我取下了羅盤放了下去,簡直是太完美了,嚴絲合縫,方盤的邊緣好像還帶着卡槽。
放進去後,取出來就有些困難了,這怎麼看怎麼像是一體的。同時,我也發現了一些細節,之前,我想要指針平穩的話,我必須要穩穩當當的端着羅盤,而此刻套上方盤後,就算是羅盤有幾分的傾斜,指針也是平穩的。
看着手裏的羅盤,我眉頭皺了起來,這塊羅盤是羅易東西,後來被我買來,我纔去了陰山鎮。
羅盤下邊的方盤怎麼會在陳二頭的手裏,我就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個陳二頭看樣子也就六十多歲的年紀,他比周清風還要年輕上很多,羅易死的時候,恐怕他還是個小孩子。
陳二頭看我的眼睛裏露出了懷疑的神情,他直接對我說道,“小子,這東西是我在翻蓋房子的時候,在房子裏找出來的。你好像對它很感興趣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看着陳二頭一副探究的眼神,我笑了一下,告訴他,那裏有什麼故事,不過就是巧合。
羅易的事情我不想跟陳二頭說,說的多了,露的破綻也就多了。同時,陳二頭說這方盤是他在翻蓋房子的時候發現的,那麼也就是說,羅易很可能在這個村子裏住過。
羅易爲什麼要來這個村子,還在這住過,這是不是也就是說明,我之前猜測的都是對的,羅易跟北山下埋着的“人”有關。
我現在突然想去那個房子看看,看看是不是當初羅易留下了什麼蛛絲馬跡。
腦子裏思考的時候,頭頂的烏雲竟然散了一些,亮光也透了出來。天好像有些放晴了。
我現在正好想去祭鬼宅看看,我的目的是能不能尋找羅易在那裏待過的蛛絲馬跡,從而印證一下我的猜想。
跟着陳二頭來到祭鬼宅,陳二頭打開門讓我進去,我心裏還真是有些發憷,這裏可基本上都是死人。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只得跟着陳二頭來到裏邊。
雖然現在還是白天,外邊的陽光也夠明媚的,但是進到院子裏後,感覺院子裏的陽光好像被什麼遮住了一般。遠離的顯得異常的幽靜,光線也比較的暗淡。
整個院子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陳二頭把我讓進一中間的屋子裏,然後讓之前那個趕屍匠去準備茶水點心。
看着他端上來的茶水點心,我心裏有些抑制不住的作嘔,雖然我自己也是遷墳師,經常跟屍體打交道,但是我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我跟陳二頭聊了一些關於怎麼找屍體的事情後,他看我有些疲倦,告訴我要是困了,先去裏屋休息,等晚上的時候過來招呼我。同時,他告訴我,不要亂走,否則出了事情,後果自負。
陳二頭走後,我身體卻是睏倦的難受,但是在這麼一個陰森的地方,我怎麼敢去安穩的睡覺。
坐在椅子上我開始理今天的事情,劉奉說的事,還有村長說的事兒。今天得到的信息太多了,讓我有些措手不及。現在趁着沒事,正好理一下。
不知不覺中,我竟然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一張冰涼的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那種冰涼是那種刺骨的冰涼,我一下睜開了眼睛。
睜開眼睛的一刻,我腦袋嗡了一聲,三魂七魄差點都掉了。
頭皮炸了起來,渾身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一張蒼白的臉,正在直勾勾的看着我。
他頭髮乾枯,顴骨高聳,皮膚乾裂,一雙略有些凹陷眼睛,和我四目相對。
我怎麼都沒有料到,會有一張人臉出現在這裏。
我現在不確定他是不是人,他看我睜開了眼睛,嘴角抽動了一下,同時一下抓住我的手腕。
我頓時感覺就像是被一把鐵鉗子夾住了一般,一陣劇痛從手腕處傳了過來。
驚恐之餘,我也瞬間反應了過來,猛地把手往回抽。
由於我用力過猛,身體一下子往後跌了過去,我坐的椅子也翻了。就在我腦袋要挨着地的時候,身體被一隻手拉住了,陳二頭那張狹長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順着他的力氣,這才站了起來,等我在看的時候,剛剛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陳二頭的臉上帶着嚴肅的神情,我這會心裏則是跳的厲害,一直砰砰的在嗓子眼,都快要蹦出來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瘋瘋癲癲的,經常出現在宅子的外邊,想抓又抓不住,跑的比兔子還快。不過,他除了跑的快,好像沒有別的本事。”陳二頭看我神情緊張,給我解釋道。
我心裏略微的鬆了一口氣,不過,剛剛那個人讓我覺得沒有陳二頭說的那麼簡單。現在也不是說他的時候,我看了看外邊,天竟然不知不覺的黑了下來。
陳二頭告訴我,今天外邊的天氣非常的好,很適合觀星。
他這事在側面告訴我,今天很適合找屍體。
我也沒有再說什麼,現在也沒有什麼好推辭的了。剛剛我已經想過了事情的前後,要是村長和劉奉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北山埋的人很可能就是羅易的祖上。
要是我們挖墳的時候,羅易很可能會過來的,到時候,以羅易的本事,恐怕陳二頭是沒有辦法把屍體帶走的。這也是我爲什麼說要等着觀星後,才能找到屍體所在的原因,畢竟羅易不是人,他白天通常是不出來的。
陳二頭還給我端來了一些喫食,這些喫食看樣子是買的現成的。此刻,我也實在是餓得前心貼後心了,也就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
喫飽了之後,感覺身上的力氣都比之前多了一些。
這次陳二頭沒有帶屍體,只是帶着那個年輕的趕屍匠,他給我介紹那人是他的徒弟,讓我稱呼他爲陳二斤。
一般情況下起這樣名字的人,都是用出生的時候重量起的。眼前這個人難道出生的時候,只要二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