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着魔衣的仙 >第十章 山陽城
    雲臺山南三百里,有一座距離雲臺山最近的城鎮,名叫山陽城,城並不大,方圓不過數裏,城中建築大多老舊,街面略顯凌亂,巷子寬寬窄窄,石板深深淺淺,還有老樹數棵,千瘡百孔的立於城中,彷彿在訴說這座小城的滄桑。

    城中有一座昏暗的客棧,四四方方,在客棧的正中有一個天井,而此時天上下着小雨,那滴滴答答的雨水順着檐口叮叮咚咚的落入那流水並不順暢的天井之中,似乎要把天井灌滿,但卻始終未能溢出。

    一名客棧夥計端着一碗熱騰騰的湯藥匆匆的從天井邊上走過,來到最角落的一個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把碗放在桌上,再到牀邊,俯身看着牀上之人:“公子,喝藥了。”

    牀上躺着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面色蒼白,就連嘴脣都顯得沒有絲毫的血色,他在夥計的呼喚下睜開眼,聽着外面滴滴噠噠的雨聲,努力翻身坐了起來,眼神空洞,好像不知道自己來自於哪裏,要向何處去。

    那夥計見他坐起來了,連忙端來湯藥,遞給了他:“給。”

    這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青歌,那日被廢除神力之後,他就暈厥了,哪裏還有能力走出雲臺山,一直到望月尊者將他送來這裏,他都未能醒來。

    但望月尊者不可能留下來照顧他,只能把他交給了這家客棧,留下了一些銀兩,讓客棧代爲照顧他,並開了一副恢復身體的藥方,讓他可行走之後再離開客棧,天下之大,人海茫茫,從此各自天涯。

    他接過藥碗來,一飲而盡,再將碗遞給了夥計,那夥計拿了碗,也沒再說話,轉過身,開了房門,回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青歌等那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再一次的嘗試運轉神力,但此時丹田卻空空如也,連一絲的氣都未能提起。

    他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扶着牀沿,掙扎着下了牀,穿了鞋,又扶着桌子椅子,勉強的走到窗邊,輕輕的推開了一條縫。

    窗外的世界非常的狹窄,外面是一條寬不過八尺的窄窄的小巷,對面是一戶人家緊閉的房門,那大門斑斑駁駁,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重新粉刷過了。

    滴滴答答的雨聲之中,雨水從那屋檐落下,在凸凹不平的石板街面上落得啪啪作響,整個世界是如此的潮溼,如此的破舊不堪,他倚在窗邊看了一陣,漸漸的感覺心裏發悶,本能的想要立即離開這裏,逃離這個陰暗潮溼的地方。

    他擡起手來,準備關窗,手指已經摸在窗戶上了,但卻生生的停住了,因爲在那窄窄的巷子中,在那潮溼的街道上,在那冰冷的雨絲之中,款款的來了一人。

    那人穿着一襲白衣,在這下雨天,在這昏暗的地方看起來是那麼的刺眼,那麼的格格不入,而更格格不入的是她打了一把比她那窈窕的身體要大得多的油布傘,想來那傘必然是很沉重的,但是她卻並未顯得喫力。

    她漸漸的近了,他已經非常清楚的看見她那纖纖玉手上白皙細嫩的肌膚,非常清楚的看見了她那精緻的五官,瓜子臉,粉嫩嫩的,小巧而筆挺的鼻子顯得靈氣十足,細長如柳葉一般眉毛在她臉上顯得是那麼的恰如其分,柳眉之下,一雙明亮的眼睛比之以前好像更顯得深邃,而她那紅潤小巧的嘴脣,是整個臉上除眼睛之外最讓人着迷的地方,就如那含苞欲放的花蕾,看着它就會讓人想入非非。

    她的實力又上升了麼,他看着她,感受着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心裏掠過一絲寬慰,她是個天才,是修仙奇才。

    那女人正是冰影,她走到窗邊停住了,一把大傘將她和窗都擋得嚴嚴實實,街上無論走過誰,絕對看不到傘後在發生着什麼樣的故事。

    其實也沒什麼意外的故事發生,四眼相望,默默的注視,但各自的眼中再也不是在擂臺那般的冰冷,偶爾也傳遞着一絲暖意,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因爲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默默的看着她,她那身上散發出來少女的芳香是那麼的好聞,有些讓人陶醉,那天比武,自己已經近距離的聞過一次了,從此這種芳香就深植在了他的記憶之中,恐怕永世也不會再忘記了。

    她默默的看着他,如果說比武之前自己不瞭解他,那麼等到決賽之後,她才終於明白他是何等的天才,就算他偷殘卷不對,但他能讀懂殘卷,這天下有幾人能做到,所謂天才和天才之間總會惺惺相惜,她替他可惜,她內心深處甚至渴望掌門和首座們能改變主意,重新接受他上山。

    彼此默默的對視良久,冰影終於避開了他的眼神,她在對視中再一次敗給了他,他可以做到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可她卻做不到,她被他看得心慌。

    她低下頭,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荷包,荷包沉甸甸的,看樣子裏面應該裝着金銀,她再擡起眼來,將荷包輕輕的放在了窗框之上,用那會說話的眼睛又一次的看着他。

    他懂她的意思,上次敗給自己之後,她並沒有恨自己,反而在聽說自己被廢了之後,憐憫自己,特意從雲臺山下來找他,給自己一些盤纏,也好讓自己不要過得太艱難。

    他無法拒絕這樣的好意,他在眼神裏給她說了一聲謝謝,伸手將那荷包輕輕的抓在了手中,入手果然沉重,他向着荷包上細看,那粉色細膩的布料之上用金線繡着一隻活靈活現的小鳥,振翅欲飛。

    就在他低頭看着荷包的時候,窗邊亮開了,等他擡頭,只看見了一抹白色最後的影子掠過去了,消失不見,她走了。

    他又在窗邊發了一陣的呆,她從窗邊消失了之後,世界重新變得醜陋了起來,他不想再看了,關了窗,把荷包揣入懷中,回到牀上,躺了下去,繼續去昏睡去了。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已經小了,天井那叮叮咚咚的水聲也變得斷斷續續,他醒了過來,睜開眼,房內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上了燈,變得燈光明亮。

    他轉過頭去,眼光看向桌面,這幾天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除非喝藥夥計會來叫醒他之外,送飯來的時候,總是靜悄悄的放在桌上,等他醒來再喫。

    但這回他看到的卻不是桌上的飯菜了,那燈光之下,桌前靜靜的坐着兩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嫵媚,正靜靜的看着他。

    他心中陡然升起疑雲,他們是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並未讓他慌亂,儘管他現在已經變成了普通人,但過往的習慣卻沒有改變,他冷冷的看着二人,甚至都未起身,張開嘴,語氣中就已經透着不滿:“二位是人是鬼?”

    那女人明亮的眼睛閃爍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笑意,對他那冰冷的語言不以爲意,反而覺得這個人挺好玩似的,而那男人卻自嘲的笑了笑:“師妹,咱們這樣子像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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