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時。

    白纖纖衝了涼,熄了燈,靜靜的躺在牀上盯看着手機屏幕。

    屏幕上的厲凌燁微微淺笑,彷彿正在注視着她。

    指尖輕輕落在屏幕中男子的臉上,白纖纖開始笑話自己了,要是厲凌燁就在眼前,她一定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去摸他的臉。

    就這麼傻呆呆的看着,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了,反正睡不着,她就看着厲凌燁。

    忽而,耳邊傳了一絲響動。

    白纖纖驚的一下子放下了手機,轉頭看向陽臺的方向。

    心口,驟然的狂跳了起來,很緊張。

    這一瞬間,腦海裏全都是那天她見到的那個戴着寬沿帽子襲向她的男人。

    那男人的個子很高,一定是一個經過訓練的人。

    白纖纖先是愣了兩秒鐘,隨即就摸到了放在牀頭桌上的包包。

    然後,就在黑暗中悄然的摸到了她時刻備在身上的防狼噴霧。

    陽臺的門開了。

    先是窄窄的一條縫隙。

    可就只那一條縫隙,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縫隙越來越大,有人一下子閃了進來。

    看到那身高,白纖纖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是厲凌燁,這不是那個男人。

    因爲,兩個人的身高差了一截,很好辯認。

    她轉身,隨手摁下了牀頭燈。

    驟然亮起的燈讓厲凌燁皺了一下眉頭,長腿邁到了牀前,居高臨下的看着白纖纖,“怎麼還不睡?已經一點多鐘了。”

    “睡不着。”白纖纖是實話實說,一晚上了,翻來覆去的就是看着手機裏的厲凌燁,根本沒有睡意。

    “我也是,後來想了想,可能是習慣了摟着你睡,乾脆也不費勁去睡了,直接過來就是了。”厲凌燁說着,不客氣的就開始脫衣服。

    “喂,你……”眼看着厲凌燁已經脫去了上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白纖纖小手捂住了眼睛,“你流氓。”

    “都是夫妻了,難道你還想我去洗手間脫了再進來?那你不是一樣都能看到,不是一樣的結果嗎?”厲凌燁不以爲然的把該脫的都脫了,伸手一拉被子,就鑽了進去。

    瞬間,白纖纖就被他撈到了懷裏,“睡覺。”

    聽着他霸道的聲音,再感受一下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氣息,白纖纖打了個哈欠,居然很神奇的就困了。

    一刻鐘之後,白纖纖如貓一樣的窩在厲凌燁的懷裏睡着了。

    厲凌燁伸手拿過了白纖纖扣在牀頭桌上的手機,當看到她手機屏幕上自己的照片時,脣角微開,輕輕放下,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果然習慣是要命的東西。

    一旦養成了,再想改就困難了。

    白纖纖很早就醒了。

    鬧鐘一響,她就會習慣性的坐起來。

    這是因爲她之前每天早上都要起牀爲寧寧煮早餐。

    現在,換成了給老爺子煮早餐。

    難得老爺子愛喫她煮的食物,她也就早上有時間煮,就繼續的煮了。

    身邊,厲凌燁已經不見了。

    看來,應該是天不亮就走了。

    要不是身側的位置上還殘留着凹陷,要不是還散發着厲凌燁身上的氣息,她都覺得昨晚上不過是做了一個夢,厲凌燁從來也沒有來過。

    陪着老爺子喫完了早餐,霍叔已經到了,她今天上午去醫院照顧方文雪,下午學校有李導的課,也該上課了。

    從老宅到醫院,足足開了一個小時。

    沒辦法,一個在T市的北面,一個在T市的南面,所以,她只能從最北面跑到最南面。

    拎着食盒下了車,這些食物都是她親自煮的,也都是方文雪愛喫的,但只要一想起方文雪身上的傷,就忍不住的揪疼。

    那得多疼呢。

    可是她的疼卻只能白白的受着,而沒有辦法追究。

    病房前的警察已經撤了。

    推門而入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個看護。

    看到是她,便道:“我見過你,你就是白小姐,是方小姐的閨蜜,對不對?”

    “對。”白纖纖點頭,走到了牀邊,方文雪這才緩緩的睜開了眼睛,虛弱的道:“纖纖,你來了。”

    “有沒有感覺好一些?”白纖纖關切的問到,也打開了食盒,準備喂方文雪喫早餐。

    “警察一早上就都撤了,纖纖,你幫我打一下慕夜衍的電話好不好?我打了好幾次,可都提示關機,但是夜衍的習慣是二十四小時從來不關手機的。

    這個,我是知道的,我也打過給他試過的。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警察走得那麼快,甚至於都不再追究我捅了風錦沫的那一刀了,是不是夜衍答應了風傢什麼?

    一定是他妥協了,一定是的。”

    方文雪急急的追問着,問到後面就自言自語了起來。

    白纖纖沒想到方文雪一下子就猜到了警察撤離的原因。

    這是慕夜衍的決定。

    他甚至於連方文雪最後一面都未見。

    他想要的,就是警方的撤離,方文雪的自由吧。

    拿他自己的自由,換來了方文雪的自由,他走了。

    “雪雪,等他離了婚,等他自由了,你再與他在一起,那時我不會管,還會勸你們在一起,但是現在,你和他,真的不適合。”白纖纖只能這樣勸,來平復方文雪的心情。

    “對喲,他會與那個瘋女人離婚的,跟那樣一個有着蛇蠍般心腸的女人在一起根本是生不如死,她連她自己的老公自己的女兒都害,她根本不是人。”方文雪低吼着,有些激動。

    可是身上的傷讓她根本沒辦法動。

    被潑了琉酸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片片的爛肉,挖掉,再等着長出新肉,再植皮。

    那整個過程要很久的。

    而這個長肉的過程,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只是想象一下都覺得痛。

    白纖纖安撫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風錦沫根本不是人,她就是個瘋子,她得了那樣的病,早晚會死的,哪怕她不離婚,她也熬不過很久的,雪雪,聽我的話,等你可以名正言順與慕夜衍在一起的時候,我一定親手爲你佈置新房,親手把你交到他的手中。”

    回想見到慕夜衍時的情況,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對方文雪的真愛。

    方文雪有他那般,便足矣了。

    說到底,他和慕佳佳都是受害者,也都是最可憐的。

    明明受到了風錦沫的傷害,可一個是風錦沫的老公一個是風錦沫的女兒,怎麼也不能去告風錦沫。

    “會嗎?會有那麼一天嗎?”

    “會的,你相信我。”白纖纖輕聲的說過,音調有些飄渺,可她覺得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還就在不久的將來。

    風錦沫,哪怕她未曾見到那個瘋女人,都有一種感覺,那瘋女人活不長的。

    到時候,就是方文雪苦盡甘來的那一天了。

    “你看看我,現在不就是苦盡甘來了嗎?從前的你一定想不到我會真的嫁給厲凌燁,真的成爲了他的女人,對不對?

    所以,只要你敢想,總有一天,你也會達成自己的所願的。”

    輕聲說過,苦盡甘來的那一天,就是幸福開啓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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