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凌美扶着季逸臣走進了公寓。

    熟悉的公寓,熟悉的臥室,甚至是熟悉的牀。

    回想曾經,她就在這張牀上,不知羞臊的賴着季逸臣非要窩到他的懷裏睡……

    費力的把季逸臣推到了牀上,正要鬆手喘口氣,忽而,手被用力一帶,不由自主的就栽倒在了季逸臣的身上。

    紅藍相間的格子牀單,是以前她最喜歡的款式,就因爲她當時喜歡,季逸臣讓傭人一次性買了好幾條一模一樣的,然後,每天都是這個款式……

    沒想到,她很久不來了,他牀上鋪着的還是這款牀單。

    怔怔的望着牀單出神,直到一隻手悄然的扳正她的臉對上男人染着霧氣和眸子,她才恍然驚醒,可再要掙開,已經晚了。

    季逸臣大掌一扣,便扣着凌美的頭往下再往下,四片脣瞬間就貼在了一起。

    這是季逸臣第二次吻她。

    第一次是在醫院的樓梯間,季逸臣情不自禁的吻了她,也是那一次,激化了她離開了他,也恢復了神智。

    然後她以爲他討厭她,可現在,季逸臣居然又吻上了她。

    厲凌美剛在想季逸臣可能是喝醉了,甚至連她是誰都不知道,沒想到就聽到了他的一聲呢喃,“小美,別走。”

    小美,別走。

    小美,別走。

    這一聲低喚,再加上這熟悉的臥室熟悉的牀單,瞬間就擊垮了厲凌美的理智。

    那隻曾嘗試推開季逸臣的手漸漸的軟了下來,然後,不由自主的就摟住了季逸臣的脖頸,呼吸間,都是兩個人纏繞在一起的氣息,濃郁的讓她不想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喜歡他。

    生病的時候喜歡他,病好了的時候也喜歡他。

    她又不能喜歡他。

    生病的時候不知道情況的她想怎麼喜歡他就怎麼喜歡他,可現在她已經知道自己的情況了,她根本就配不上季逸臣,他是乾淨的,而她卻是骯髒的。

    腦海裏猛然間閃過這一條,凌美的身子一顫,驟然間的就開始掙扎起來,不不不,她不能再與季逸臣這樣親近了,絕對不可以。

    可不管她怎麼掙扎,鼻息間都是季逸臣染着酒意的男性氣息,還有他微薰的眼眸,不管是不是正對上她的眼睛,都彷彿一張網,網羅着她的心不由自主的被旋了進去,再也出不來。

    “小美,別走好不好?”眼看着她掙扎的力道越來越猛烈,彷彿一隻欲逃出牢籠的小獸似的,季逸臣不由得收緊了手上的力道,同時一直低喃着不要她走。

    完全自然的反應,不帶一絲的矯揉造作。

    他的聲音配合着略略祈求的眼神,凌美倏的沒有了力氣,眼淚也開始奪眶而出,她就這樣一走神的功夫,季逸臣摟着她的腰身悄然間的一個翻身,室內的光線瞬間就暗了下去……

    一夜。

    凌美睡着的時候天已經朦朦亮了。

    這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

    醒來,正午的陽光透過窗紗打在身上,暖洋洋的讓她先是翻了個身。

    這一翻,才發覺全身的骨架都如同散開了似的,疼得她哼唧了兩聲。

    然後,一隻手正好落在了男人的胸口上,那觸感,讓厲凌美恍然一驚,人也徹底的醒透了。

    季逸臣的公寓。

    季逸臣的臥室。

    季逸臣的牀。

    眼前,是季逸臣沉沉睡着的模樣。

    這模樣,她曾經每個清晨都能看見,然後陪着他一起起牀一起進去洗手間,兩個一起洗漱,她每次都在他刮鬍子的時候摸他下巴上的泡沫弄得他滿臉都是,然後咯咯大笑。?

    每次季逸臣都是無奈的又瞪眼睛又皺眉頭的,可不管他怎麼瞪怎麼皺都沒有動手打她,以至於那就成了她每天與他在一起時的日常。

    此時看着睡着的季逸臣,往事一幕幕,回憶起來除了此刻的痛以外,原來都是美好。

    可越是美好的時光,逝去的速度越快。

    凌美不知道自己看了季逸臣多久,直到面前的男人微微動了一下,她才驚得一下子跳起,然後衝到了地上。

    好在,季逸臣很快又睡着了。

    一定是昨晚很累吧。

    想起昨晚,感受一下自己現在身體的痛疼,她居然不恨他。

    昨晚的季逸臣是醉了,可是她沒醉。

    她清楚的記得他青澀的甚至不知道要怎麼進行。

    她以爲她會噁心。

    可當一切自自然然的發生時,她才發現,換成了是季逸臣,所有的所有都是美好的,不止是不噁心,還讓她甘之如飴。

    忽而就想起自己的病,母親夜汐花了二十幾年的時間都沒有爲她治好的病,被季逸臣一個刺激,就好了。

    他是爲她寫下生命新篇章的男人。

    她不恨他。

    想起男人的青澀,凌美不由得苦笑。

    果然,他從來都比她乾淨。

    果然,她從來都配不上他。

    一件一件的撿起了地上的自己的衣物。

    就當是一場夢好了,夢醒了,悄然的離開,往事如昨,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這是她此刻最想要的結局。

    凌美只用了三兩分鐘就收拾好了自己。

    面色有些蒼白,她只洗了把臉就走出了季逸臣的公寓,全程沒有回頭,沒有再看牀上的那個男人。

    不然,她想她只要看一眼季逸臣,就再也移不動腳步了。

    她可以騙任何人,卻獨獨騙不了自己。

    她自己的心,自己最清楚。

    出了小區,凌美跌跌撞撞的漫無目的的走着,其實心不亂,一點也不亂,相反的,還很平靜。

    可這一刻就喜歡這樣的踽踽獨行,一個人的世界,她可以放飛自我的胡思亂想了。

    昨晚去見了她哥還有小嫂子,昨晚上那樣的熱鬧,今天一早起她哥和她嫂子一定起得很晚。

    等稍晚一點,她就打電話給厲凌燁,讓她哥給她安排出國的事情,越快越好,甚至於現在就出國纔好。

    也免得她再遇見季逸臣。

    “嘀嘀……”一聲喇叭響,隨即,一輛拉風的蘭博基尼就緩行在了她的身側。

    凌美迷糊的才一轉身,已經停了車的季逸臣就衝下了車,繞過車身就衝到了她的面前,“厲凌美,你要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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