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道手機“嘀嘀嘀”的聲音打斷了厲凌燁的話語。
在場的幾個人除了老爺子都是有手機鈴聲的。
所以，這‘嘀嘀嘀’的古老的來電提醒，自然是來自老爺子的手機。
白纖纖和厲凌燁還有厲凌軒的視線下意識的全都落到了老爺子的手機上。
接收到孫子和孫媳婦的目光，老爺子這纔不情不願的回神的拿起手機，他還沒有完全問清楚厲徹的死因呢。
所以，有點討厭這個來電了。
實在是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厲理，什麼事？”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老爺子不爽的連名帶姓的稱呼起了厲理。
“爸，阿紅什麼也沒做，你讓警察把她放出來好不好？”手機那邊，厲理急切的說到。
老爺子懵懵的，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厲凌燁，隨即道：“怎麼回事？”
“就是我哥的死，真的與阿紅沒有關係，但是現在警察把她帶走了，說她與我哥的死有關係，這怎麼可能呢，我哥被殺的時候，她根本不在現場，爸，阿紅是個膽小的人，她不可能殺人的，更不可能殺我哥，你能不能跟局子裏說說看，把她放出來。”
老爺子眉毛挑了挑，轉頭看向厲凌燁，腦子裏有什麼一閃而過。
也是到了此刻，他終於反應過來厲凌燁爲什麼那麼乖的任由警察把他帶進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老爺子這纔開口，“厲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我哥’兩個字，你以前都叫他厲徹。”
‘我哥’和‘厲徹’，雖然話語裏的意思所代表的都是同一個人，但是‘我哥’聽起來更有兄弟情的味道，而‘厲徹’說出來的時候，彷彿是說着一個不相干的無關緊要的人似的。
從前，厲理從來不叫厲徹‘我哥’，從來都是直呼其名的。
聽起來他與厲徹根本不是親兄弟的感覺。
這也是讓老爺子一直頭疼的事情。
但是現在，厲理真的叫‘我哥’了，厲老爺子只覺得頭皮突突直跳，一種不好的感覺襲上心頭。
聽到老爺子這樣說，厲理愣了一下，隨即道：“我着急的時候就習慣叫我哥，他也確實是我哥，不是嗎？”
老爺子嘆息了一聲，“厲理，既然是警察把她帶走的，那你就去局子裏問問清楚，如果可以保釋就把她保釋出來，我相信警方是不會亂來的。”
“爸，我已經去了，警察不允許保釋。”那邊，厲理更急了。
“警方是不會亂來的，如果已經通知你不能保釋了，那就是姚紅所做過的事沒有資格保釋，而且我相信警方一定是有證據纔會做這樣的決定的，厲理，徹兒是我兒子，你也是，如果你死了，你希望我放過那個可能殺了你的人嗎？如果你希望，你告訴我。”
厲理一噎，半天沒有迴應。
老爺子瞟了一眼那邊已經擺的滿滿登登的餐桌，還有已經擺好了飯菜沒有再去隔壁別墅端飯菜的親人，神情忽而轉暖了些微，“沒什麼事就掛斷吧，我這裏很忙。”
“爸，重孫子而已，難道比我這個兒子還重要？”厲理那邊急了。
同時，臉色也已經暗沉了下來。
推着拐仗的手一直在抖，顯然，他氣的不清。
又或者，他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只希望，那不是真的。
“太爺爺，可以開飯了，寧寧扶你過去。”厲曉寧飛奔過來，根本不用大人吩咐，就來扶老爺子了。
老爺子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些微，伸手摸了摸寧寧的頭，“還是寧寧懂事。”
他真是搞不明白了，爲什麼孫子重孫子都是人中龍鳳，而兩個兒子全都是扶不上牆的阿斗呢。
“太爺爺，慢點。”厲曉寧扶着老爺子到了主位前，可明明已經到了，老爺子還在往前走。
眼神也一直盯着前方，彷彿是慣性一樣。
小傢伙眼看着老爺子神思飄遠，急忙提醒了一聲。
老爺子這才佇足，轉身坐到了主位的餐椅上。
一大桌子的飯菜，很豐盛。
雖然都是廚師做的，但是因着是自家的人親自端上來的，看着就覺得很有家庭感，彷彿桌子上擺的不是食物，而是親情一樣。
率先拿起了筷子，老爺子開動了。
有點沉悶，甚至於沒有開場白。
白纖纖悶坐在厲凌燁的身邊，看向有點委屈的厲曉寧，衝着兒子點了點頭。
厲曉寧便收起了那小表情，開開心心的拿起筷子開吃了起來。
厲凌燁眸色淡淡的彷彿沒有注意到老爺子的不對勁似的，體貼的給白纖纖夾了一塊烤乳鴿，然後再給兒子夾了一塊糖醋里脊，“老婆生日快樂，寧寧生日快樂。”
其實別人都說過了。
但是那是別人說的，他要親自對白纖纖說對厲曉寧說一句生日快樂。
前天白纖纖的生日沒有過完整，來年的那一天可以再過，還有，幸好之前的每一年白纖纖都是和寧寧一起過的，所以，就算是現在給白纖纖和寧寧一起過，也是正常的，合情合理的。
其它的人立刻附和。
哪怕是都說過了，甚至於連禮物也都送過了，還是再來了一遍。
厲曉寧到底是個孩子，也有他的小虛榮心。
聽着一聲聲的‘生日快樂’，小嘴都合不攏了。
小傢伙是真的很開心。
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有爹地給自己過生日，也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陪着他過生日。
那種感覺與以前的完全不一樣，很開心的感覺。
“謝謝爹地……”
“謝謝顧叔叔……”
“謝謝小姑姑小姑夫……”
……
一個個的謝過去，禮貌的小模樣要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然，當孩子把一桌子的人挨個的謝過去，到了老爺子這裏時，他頓住了。
因爲，剛剛老爺子沒有祝他生日快樂，而此時此刻，老爺子彷彿一點也感知不到這周圍的環境似的，一直在悶頭的喫，除了喫還是喫，那根本就是機械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