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這樣結巴說話，簡直就是在要他的命。
“傷了子宮，只怕……只怕……”
“只怕怎麼樣？不許結巴。”厲凌燁怒吼。
“放手。”身後，傳來一聲厲喝，季逸風出現了。
他就是擔心厲凌燁會難爲護士，所以趕了出來。
沒想到厲凌燁還真的在難爲自家醫院的護士。
就厲凌燁那爆脾氣，此時的小護士已經被嚇得整個人都傻呆呆的了。
厲凌燁一聽到季逸風的聲音，直接就甩開了小護士，直奔季逸風，“你說，纖纖怎麼了？”
“小嫂子傷及了生育系統，現在醫院正在進行創傷修復手術，這種手術的難度很大，目前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用最先進的藥，可以有百分之八十修復生育系統的可能，未來也還有生育懷孕的機會，但是，用這種藥會對人的身體產生很強的副作用，需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身體自愈修復。”
“那第二種呢？”厲凌燁越聽臉越黑，剛剛他真應該直接要了墨墨的命。
“第二種辦法就是直接縫合傷口，自然就不用那種最先進也副作用最大的藥了，但是這種手術之後，小嫂子只怕以後就很難再有機會懷孕了。”
“再沒有其它的辦法了？”厲凌燁的手拄上了牆壁，第一次有虛脫的感覺。
“是，沒有了。”比起小護士，季逸風言簡意賅，組織出來的語言更容易聽懂。
“我選二。”沒想到，季逸風才說完沒有，厲凌燁想也不想的就做了決定。
他這一選完，其它的人全都看向了他。
全都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其中，也包括凱恩。
凱恩本以爲厲凌燁會猶豫的，因爲選二的話，白纖纖就再也沒有生育的機會了，以後很難再給他生孩子了。
季逸風也是喫驚的，因爲，沒有誰比他更知道厲凌燁有多想要一個女兒了，這一次白纖纖雖然生了兩個，可都是兒子，根本不是厲凌燁最想要的女兒，所以，厲凌燁選擇了第二個手術預案，可以說是完全的放棄要女兒的想法了。
小護士也是不相信的看着厲凌燁，她本以爲男人都是自私的，爲了要孩子纔不會管女人以後的身體好壞呢，沒想到厲凌燁想都不想的直接就選擇了對白纖纖的身體危害最小的手術方案。
不遠處的洛風也是同樣的表情，他可是深深知道厲凌燁在知道白纖纖生的是兒子不是女兒的時候，兩個兒子直接被丟進了保溫箱，他連看都不願意看。
可見生兒子沒生女兒對他的打擊有多大了。
但是現在，厲凌燁眉頭都不皺的直接選擇爲白纖纖着想的方案，而放棄生女兒的希望，這絕對是出乎他的意料這了。
“燁哥，你真的選二？”季逸臣再次確定的問道。
“厲先生，你確定嗎？”小護士還想再確認一下。
“我同意。”而這一次，凱恩是完全站隊厲凌燁了，第一次無條件的全方位的支持厲凌燁的選擇，只要是對白纖纖好的，他都支持，反之，他反對。
至於厲凌燁喜歡女兒，那不關白纖纖的事情，不能拿白纖纖的身體來滿足厲凌燁的期待。
“……”洛風還是繼續的面壁，他不發表任何言論，因爲他深深知道自家BOSS對少奶奶的一片心思，那是絕對不容有任何質疑的。
“選二。”厲凌燁微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沒有任何的改變。?
他決定了。
老婆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他的聲音很輕，可是這一句話裏的沉重只有他自己清楚。
“燁哥，你可想好了，選二的話，你以後很有可能沒有女兒了。”
“女兒有什麼好，你沒看到我家曉維和曉克有多可愛嗎，我喜歡他兩個愛他兩個都來不及呢，我纔不要女兒，嗯，你進去吧，趕緊用第二種方案繼續手術，要是纖纖有個三長兩短，季逸風，我唯你是問。”
“好，我進去了。”季逸風轉身就走，手術室裏都在等厲凌燁給的這個結果呢，半點也耽誤不得。
手術室的門又關了。
關上的瞬間，厲凌燁倚在牆壁上的身體緩緩滑落下去，隨即他抱着頭蹲到了地上，此時此刻，腦子裏全都是自責。
都是他不好，是他沒有保護好白纖纖。
而讓白纖纖以血肉之軀護着兒子。
那一刀明明該紮在他身上的。
要是紮在他身上多好，他此時也不用這樣在手術室外難過自責了。
一隻手悄然的遞到了他的面前。
厲凌燁擡頭，“你不怪我沒有保護好她？”
“我也沒有保護好她，這一次，是意外。”凱恩的聲音沙啞了，他原本是真的很怪厲凌燁的，但這一刻，親眼看到厲凌燁如此的選擇和痛苦的樣子，便什麼都不去在意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
這，或者就是白纖纖的命吧。
他和厲凌燁當時都在場，都未能護住她。
“不不不，你當時離得那麼遠，不怪你，怪我，全都怪我。”厲凌燁用力的敲自己的頭，恨不得撞牆。
可他還是放不下白纖纖，放不下兩個纔出生不久的兒子，那是白纖纖拿命換來的，他怎麼捨得呢，還有寧寧，也是他的命根子。
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生命中已經多了一個又一個的捨不得放不下。
“厲凌燁，有時間在這抱怨，還不如去查出來陸語菲在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墨墨這件事，一定是她的授意，你當時的手段，太軟了。”凱恩分析着說到，其實是有些埋怨的。
都是厲凌燁的婦人之仁，才害了白纖纖今天受了傷。
可他也清楚，現在能做的就是補救和預防。
防止白纖纖再被陸語菲的人給傷了。
這纔是現在時時刻刻都要注意的。
“我知道了，謝謝你。”厲凌燁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蹲的太久，兩條腿已經麻木了。
“來……”象是察覺到了他腿上的不適，凱恩的手再次向他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