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着，就給穆暖暖夾了一塊點心送到小碟裏。
用的自然是公筷。
莫啓凡這個人，從來都是溫文儒雅的。
不論多急多激動，也不會失了分寸。
而他此時較之以往最大的區別就是熱情。
很熱情。
不過熱情的對象僅限於穆暖暖。
就是一個做父親的，因爲長時間沒有見到自己的孩子而突然間見到的那種興奮之情。
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交到這個孩子的手上。
“暖暖，多喫點，你比我那年見到你的時候瘦了呢。”
這話落到厲凌燁的耳中，就一個感覺，莫啓凡這絕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穆暖暖較之五年前在南極的時候真沒瘦。
這個最有發言權的就是他厲凌燁，畢竟這兩天她可是他的，她身上哪哪沒看過沒摸過呀。
就算是五年前她失蹤前，他也哪哪都摸過看過了。
而且，絕對的記憶深刻。
他是把白纖纖的所有都深刻進心底的。
擡頭悄悄瞟了一眼莫啓凡的方向，厲凌燁皺起了眉頭，如果莫啓凡不是穆暖暖的親生父親，他此刻絕對一腳把莫啓凡踢出去。
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就是不喜歡男性對穆暖暖這麼殷勤照顧。
哪怕是她怕也不行。
腦子裏閃過這些，厲凌燁深吸了一口氣，告誡自己這想法太病態了。
五年前他又不是沒見過莫啓凡與白纖纖親近，那個時候都覺得是正常的，怎麼現在就覺得不正常了呢？
可能是因爲失去她太久的緣故吧。
畢竟分開了五年，所以失而復得，就只想把她據爲己有，不想任何男人與她親近。
再看穆暖暖，莫啓凡夾給她的食物她都在喫。
忍，厲凌燁告訴自己要忍，就一頓飯的相處罷了，等回去酒店，陪睡穆暖暖的只能是他，莫啓凡這個父親的絕對要靠邊站。
這樣一想，頓時鬆了一口氣，開啓悶頭喫喫喫的模式。
對面的蘇可孤家寡人一個人的看着對面的三個人，就見正用餐的厲凌燁臉黑的都快要趕上墨汁，強忍着笑，她拿出手機給穆暖暖發送了一條消息。
“暖暖，你老公喫醋了。”
穆暖暖的手機立刻“叮”的響了一聲。
她放下筷子拿過手機，還沒打開就看到下好閃出來的短信，蘇可這一句，讓她先是懵了一下，隨即眨了眨眼，笑了。?
先懵是因爲沒反應過來厲凌燁是喫誰的醋，眨眼時是因爲她終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男人是喫誰的醋了。
連她爸的醋都喫，厲凌燁這簡直就是大醋罈子。
不不不，這是超級大大大大大醋罈子。
放下了手機，穆暖暖不動聲色的繼續用餐。
自然還是喫着莫啓凡夾給她的食物。
這家餐廳的東西味道還不錯，果然人多是有原因的，就是回頭客多，而回頭客多就代表這家的食物好喫。
吃了幾口，她就拿過了公筷，開始給莫啓凡夾菜，“爸，你也喫，坐了一天的飛機，不喫不行的，別隻顧着我，你也多喫點。”
直到把莫啓凡面前的小碟子堆成了小山一樣的再也不能放了，她才又繼續自己喫自己的。
於是，一旁的厲凌燁臉更黑了。
低頭看自己的碟子裏，空空如也。
穆暖暖什麼都沒給他夾過。
此時回想一下，穆暖暖好象從來都沒給他布過菜呢。
他們兩個一起用餐，她都是隻喫她自己的，反倒是他一直給她夾這個夾那個的……
厲凌燁心裏不平衡了，再看滿桌子的食物，要是自己夾過來自己喫就怎麼都不好喫的樣子了。
他皺了皺眉頭，乾脆放下了筷子，不吃了。
喫不下去。
要是還能喫下去，那他的心也太大了。
小女人的眼裏已經沒有他，只有莫啓凡了。
莫啓凡這也太過份了，他和穆暖暖還在蜜月期，就巴巴的不遠萬里的跑來充當他們小兩口的電燈泡，這一刻，厲凌燁的腦子裏只剩下了怨念，都快要不把莫啓凡當成是父親了。
於是，纔開餐沒多久，沒喫多少的厲凌燁不吃了，就呆怔的坐在餐椅上拿眼角的餘光瞟穆暖暖。
眼裏的哀怨一點也不掩飾了。
“咳……”蘇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厲凌燁，也是懵的一匹的，要不是親眼所見，而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她一定認定這人不是真的厲凌燁。
那身上的醋酸味，哪怕是隔着桌子，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而且還很濃郁，估計就是包廂外來回走動的服務生都能嗅到一二吧。
服了。
很服。
可厲凌燁這裏正較着勁的狠喫醋的時候，莫啓凡卻是一點也沒有感覺到。
幾十年了，他除了在南極的時候享受過做父親的那種美好，再也沒有感受過了。
而且那時只享受了幾十個小時而已，幾十個小時與幾十年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真心沒有辦法比，太短了。
所以這一刻他就是想要從穆暖暖的身上找回做父親的感覺。
這與在E國在msk的時候的相處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那時只是當她是自己女婿再找的一個女人，不反感，可也不是特別的喜歡。
但現在不同，他對穆暖暖已經是傾注了所有的愛。
是的，這一刻在他的眼裏心裏除了穆暖暖，再無旁的人了。
所以，他一點也沒有看到滿臉黑線黑的快要滴出墨汁的厲凌燁的表情。
於是，一桌子四個人，厲凌燁是悶坐着，蘇可是看戲一樣的慢慢喫着，只剩下了穆暖暖和莫啓凡在互動着。
所以，那氣氛莫名的就有種尷尬的味道在包廂裏蔓延着。
而且，是越來越濃郁。
蘇可時不時的衝着厲凌燁擠擠眼睛，就算厲凌燁沒反應她也是樂此而不彼。
而他身旁的穆暖暖宛若沒看到沒感覺到似的，就是不理他不管他。
是的，他喫不喫喝不喝的她全然不關心不理會。
可莫啓凡的小碟子裏卻時時刻刻都是滿滿登登的，厲凌燁的心裏更加的不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