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色愣住了。

    小姑娘的話語,聽起來很無情,但是仔細回味一下,卻不無道理。

    她留在甲瓦五年。

    但是這五年留給她的除了痛還是痛。

    那就是每天想念兒子的痛。

    是的,留在甲瓦也找不回兒子。

    那還不如想去哪就去哪。

    此刻人在靖安縣城,她忽而就覺得留在這裏也未嘗不好。

    這裏是她與鬱寧一起生活過的地方。

    在這裏,哪怕鬱寧不在眼前,她都有一種他就陪在她身邊的感覺。

    那種感覺,帶着點哀傷,帶着點甜蜜,帶着點黯然,可更多的卻是期待。

    在這裏,她可以期待鬱寧再一次的從天而降。

    想到‘從天而降’這個詞語的時候,鬱色也覺得自己瘋魔了,魔症了。

    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她低喃着這四個字,突然間眼睛就潮潤了,淚如泉涌。

    正開車的凌慕楚沒看到,但是鬱芙卻看到了,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媽咪,你怎麼哭了?你別哭,別哭了,你要是以後不喜歡留在這裏,那咱們就不留在這裏,我跟你回甲瓦好不好?媽咪,你別哭了。”

    凌慕楚透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後排座椅上的情況,當下也無心開車了,直接就把車停在了路邊,可回頭看到鬱色無聲流淚的畫面,他突然間的也不知道要怎麼勸了。

    五年了,上一次看見鬱色哭還是她弄丟了兒子的時候,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她哭過。

    但是五年了,鬱色卻越來越憔悴,人也越來越消瘦了。

    那是因爲她心底裏有心事,那些鬱結始終無法疏解。

    忽而就覺得她這樣哭一下發泄一下挺好。

    想到這裏,凌慕楚不止是沒有勸,還悄悄的拉了一下鬱芙的小手,以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

    鬱芙懵了懵,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凌慕楚這是讓她不要打擾媽媽。

    小姑娘很乖很乖的噤了聲,不聲不響的坐在座椅上。

    只是不敢再看鬱色,而是轉頭看向了車窗外。

    靖安縣城與甲瓦的街景很不一樣,她其實還是挺稀奇的。

    也儘量的忽略身後的鬱色。

    爹地不讓她勸,她也就不勸了。

    但是還是很擔心媽咪呀。

    所以還是不看爲好。

    眼不見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媽咪無聲哭泣的樣子,她只是看一看就心疼了。

    心疼的無以附加。

    凌慕楚一直輕握着鬱芙的手,直到小姑娘的手沒那麼緊繃了,他這才鬆開,隨着鬱芙一起看街景。

    物是人非,靖安還是從前的那個靖安,但是他和鬱色的心境卻再也不復當初了。

    車廂裏安安靜靜,那是落針可聞的安靜。

    這樣的安靜,卻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

    直到“嘭”的一聲悶響,同時車身也跟着一震後,鬱色才清醒過來,“怎麼了?”

    擦了擦淚,她下意識的問到。

    同時條件反射的扭頭看出去。

    凌慕楚已經打開了車門,皺眉看着停在車前的一個小男孩。

    “叔叔,對不起,我撞了你的車,你看看撞破漆的地方要賠多少錢?”一腳踏在自行車的車蹬上,一腳踏在地上的小男孩耷拉着小腦袋瓜,一付他知道錯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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