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一百三十章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地拍
    在滂沱大雨中,朱老二朱興安和朱老三朱興平這才知道,叔嬸的意外離世和他們娘有點兒關係。

    以前,他們只知曉,叔陪嬸子過年回孃家探親纔出的事兒。

    那年,像這場突然而至的大雨一般,在叔嬸歸家途中,忽然下起冒煙大雪。

    暴雪將橋壓塌,叔和嬸雙雙掉下橋。

    而且叔爲護住嬸子,拿自己的身體當肉墊子,聽說當場就要不行了。

    嬸兒孃家離他們鎮極遠,更不用說送到村需要更久的時間。

    當被人發現送到家時,嬸兒是強撐一口氣,臉已青紫,啥也說不出來就爲看眼孩子。

    然後那年,在朱老二和朱老三的心中,他們小小年紀也能感覺到朱家的天好似要塌了。

    祖父一夜間頭髮全白。

    本來之前頭髮挺黑的。

    比送走他們父親那年要蒼老的多。

    畢竟他們父親是病重走的,纏綿病榻多年才離世。叔和嬸卻是突然撒手雙雙離開,祖父難以承受。

    後來,祖父可能是看到稚嫩的堂弟才撐住那口氣。

    可今兒,他們聽到了什麼?

    大哥那時已經記事兒了。

    大哥說,叔和嬸子是爲去他們姥姥家,替娘送年禮才繞遠走的那段路,要是不走那段路,或許不會出事。

    朱家伯母急了:“那咋能賴我呢,我能想到會出事兒啊?我要是有那兩下子,我都不能嫁給你們爹,他也是個短命鬼。人的命,那都、是天註定的。這裏沒死,可能別的地方也死了,該着。”

    要她說,老朱家男人命就是短。

    再說,那禮到最後也沒送到她孃家,那就不能說是怨她。

    朱家伯母不知是急的還是雨下的,說話間有鼻音像哭了般。

    “娘,你說的那是啥話?還該着死,說的咋那麼難聽呢。”

    朱老大今兒既然將憋在心裏多年的話說了出來,他索性就講開道:

    “現在騾車上坐的,全是你親生的,這事兒即便真的怨你,我們仨還能說出去是怎的?再者說,這些年,祖父都沒埋怨過你什麼,更沒和堂弟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事兒過了就過了,就像你講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怨不怨的,叔嬸也活不過來,想必祖父也是這麼覺得的,纔沒和堂弟提這茬。”

    朱興昌抹把臉上雨水繼續道:

    “只是,娘,這裏面,祖父沒說也是希望俺們兄弟抱成團兒,別有隔閡。祖父希望咱家僅剩的這幾口人好。而我之所以說出來和祖父是一個意思,你明不明白?不是埋怨你,是想讓你往後別再那樣對德子了。”

    要不然他真不能對倆弟弟說這些閒話。

    這麼多年,他就一直憋着,祖父也不知曉他知道這事兒。

    當年,他大一些,是撞着膽子進去想幫忙擡嬸子,才聽到祖父和娘爭吵聽來的。

    “我怎麼對德子不好啦,我是爲誰啊?你們喪良心的。”

    朱家伯母擤鼻涕哭道:

    “打那之後,你們祖父就明着偏心眼,你們感覺不出來?

    啥事都是德子小,要可着他小孫兒來,從喫到穿。

    一日兩日行,你們爺缺幾十年如一日,讓你們哥仨眼巴巴地瞅着,他小孫兒甭管喫啥好的頭一個上桌,你們呢。

    一個雞蛋,你們祖父明面上好像吃了,私底下卻給了朱興德。

    同樣都是孩子,我這個做孃的要日日看着,我生的仨小子不如朱興德一根手指頭,你說我是啥樣的心情?

    我怎麼給你們堂弟好臉兒?”

    朱家伯母還道出了另一個祕密:

    “行,喫穿可以不計較,反正你們仨是傻蛋。被你們祖父教的,謙讓朱興德那麼多年,早就養成奴性。

    可是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祖父打算將朱家分家一分爲二。

    你們堂弟要佔一半。

    就憑你們祖父的私心,你們堂弟甚至佔一大半。

    合着咱家人累死累活的種地,他朱興德遊手好閒擎等着現成的。這可涉及到錢,那是銀錢!”

    朱老大聽完後,吭哧好半響,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其實他很想勸,那是爺的決定,娘要是不滿可以衝爺使勁兒,拿堂弟當眼中釘肉中刺干啥。

    朱老二是莫名其妙地心態平衡了,心想:啊,要是一分爲二的話,那上回分家,合着他們大房還佔了便宜?

    難怪娘那陣,着急忙慌嚷嚷分家,祖父前腳躺下,後腳就張羅。這是想要趁着口不能言趕緊分完。

    朱老三直接將想法說了出來:“一分爲二咋啦?娘,你就說,大哥之前講的那些是不是事實就完啦,是不是叔和嬸子不走那段路就不會出事兒?”

    這給朱家伯母氣的,一個大巴掌削到朱老三頭上。

    多虧朱老三頭上套個麻袋擋雨,纔沒被打的腦瓜子嗡嗡的。

    朱家伯母罵道:

    “我說了,是井裏死的河裏死不了,你爺都沒說過那事兒怨我,你和我嗷嗷叫喚什麼?

    你要是那樣講,那你嬸子還是我給介紹的你叔,她孃家那麼窮,她憑的是啥嫁進的朱家門?她享福的時候咋沒人謝我。

    就幫我回孃家捎個東西出了意外,這特麼的就賴上我了,還要賴我一輩子是咋?

    你有能耐告訴大德子去,沒見過你這種裏外不分的缺心眼子。”

    朱老三頂嘴道:“嬸子享啥福啦?人都沒了。”

    “她活着時,享的福多啦!”

    朱家伯母被三兒子氣個倒仰,都有點兒被氣糊塗了。

    而且她說德子娘享福那話,沒扒瞎。

    一樣的妯娌,當年還是她嘴欠給介紹的,婚後過的日子卻大不相同。

    她男人啥也不是,一天就知道種地,後來又生病撩炕上。

    小叔子卻闖實,去哪都不迷路也不打怵。除了種地,農閒時還出門倒貨,零碎八碎的回村賣,糧價也比別人賣的高,可想而知,她和弟妹的日子會相差多少。

    一個乾點兒重活就會被小叔子噓寒問暖,小叔子恨不得裏裏外外家務活全包,啥也不用女人家幹,還有銀耳墜戴。

    一個像老媽子似的伺候躺炕上的男人,哪也不敢去,孃家都沒空回,親爹死了沒回去看最後一眼。成天離不得身給男人要裹屎裹尿。

    朱老大不得不再次出面調停:“怎麼說說又吵起來了。娘,三弟的意思是,我爺之所以偏心眼,想一分爲二那麼分家,不也是和那事兒有點兒關係嘛。尋思補償堂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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