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二百零九章 隨緣尋找(兩章合一)
    遊寒村的清早,正升起裊裊炊煙。

    家家戶戶抱柴火煮飯,呵斥家裏孩子幹活或是少喫點兒的聲音絡繹不絕。

    雞鴨鵝成羣結隊朝外跑。

    還有三五位老漢,大清早就聚在樹墩下,一邊等飯好,一邊嘮嘮呱。

    這都屬於是村裏不太窮的老漢,駝着背聊着家裏哪位孫兒進城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農閒,進城找零工幹活掙幾個銅板也比在家裏閒着好。

    而家裏稍困難的老漢們,哪裏有閒心和人說話,他們是坐在家門口的小板凳上,愁苦着一張臉,正琢磨最讓農戶家庭傷筋動骨的徵徭役名額。

    應該讓家裏哪個小子去,不讓誰去。這種大事,最終需要家家戶戶的頂樑柱拿主意。

    自從這事兒出了,村裏三天兩頭就能傳出某家吵嘴打架。

    左里正最近很忙碌。

    一邊要四處忙着各家調解,鬧分家的就不計其數。

    一邊還要硬着頭皮催促,村裏各家是交銀錢抵人頭稅,還是確定豁出去哪位壯勞力真就去服徭役。

    總是要儘快給他名單或是銀錢的。

    按照上次來通報的官差們所講,今日官差們就會來了。

    瞧,他這一大早上又在爲徵徭役的事費心,連喫個早飯都不消停。

    左姓裏的其中一家,與左里正並不親近,正站在里正家堂屋,兩手揣暖袖裏眼圈兒通紅說道:“五爺,俺家實在是要揭不開鍋了,就賣那破草房也湊不出銀錢抵人頭稅。可俺家的情況你也知曉,大郎前兩年就沒了,二郎身體孃胎裏就弱,三郎、三郎俺實在是捨不得,不是他去就是俺去。”

    左里正被說的胃口全無,放下粥碗擡眼看向此人:“你是來借銀錢的?”

    “不不,”他哪裏敢借。

    有借有還,像撇子前兩日那樣,纔敢借銀錢。

    別人敢借給他,他也能心裏有底氣張嘴。

    可自家的情況,一是他還沒臉皮那麼厚,做不到張嘴就朝五爺借十五兩銀錢,二是,借完這帳又不能瞎了,總是要還的,拿啥還?

    所以,他是來:

    “五爺,您能不能幫我說說好話,我帶着三郎還有身體不好的二郎,去給撇子家幹活。他家不是着急釀酒嗎?正缺人手。

    您放心,我們爺仨啥活都能幹,要是撇子的岳母嫌棄俺家二郎身子骨不頂用,我們爺仨幹活給發倆人銀錢就中。

    也不用發,就是您給做箇中間人,讓撇子借我這回徭役人頭稅,我保證這三年農閒都幫他們家多幹活……”

    左里正擡手打斷。

    最近幾日,他總是陷入這種矛盾的情緒。

    既要苦惱費心幫左撇子家擋着這些事兒,心裏又有點兒小驕傲。

    驕傲於,當村裏有些人打聽撇子家誰去徵徭役之類的,他每每聽到秀花說:“我們家徵什麼呀,我女婿指定是在家的”,他從旁聽到這話,心裏都是一笑。

    是啊,徵徭役,在秀花妹子眼裏不算事兒了。

    別人家甭管怎麼發愁議論,也和秀花說不着,沒有共同話題,乾脆無需探討。人家不犯愁這事兒。

    而秀花妹子說那話,能聽出來已然收了真性子,估摸怕別人眼氣,她那人又善良,很有同情心,要不然就憑她那個性子,絕對會挺直腰板斜看別人,說上一句:“就交錢唄,多大個事兒。”

    所以他小驕傲於,撇子家在遭受了那樣的事情後,還能做到不用他操心,無需他捧着銀錢送上門去做主,更沒有像村裏其他人家犯愁到哭天搶地的事情。

    又苦惱村裏許多人家,都惦記想去撇子那裏幹活。

    “一個兩個的都想要去撇子那裏,可他拿什麼給你們交人頭稅?一戶是十五兩,你算算,他家還要買糧食釀酒,他家還能再幫幾家?這和姓不姓左,能不能信得過你、我出面要不要幫你勸勸沒關係。是撇子那裏也難。他沒有那麼多,怎麼幫。”

    左里正繼續道:“我知道,最近左姓裏,總有人背後嚼舌根,講究撇子的岳母寧可幫扶外村的窮小子,許諾給他們交徭役錢,都不幫同村的親屬。可是,你們咋就不想想,撇子岳母要幫的那幾人,最近幫她家在幹些啥,你們在撇子家出事時,又幫撇子傢什麼啦?那二柱子,聽說老早就啥也不要,一直跟在撇子大女婿屁股後面白乾活。”

    以上這些話,其實左里正也是挑人說。

    面前這位是老實憨厚人,沒想佔便宜,他這纔講一講道理,讓別誤會撇子,勸勸儘量還是再想想辦法,別一根筋惦記幫忙幹活就會幫你家出人頭錢。

    有的那種不講理的,明明家裏湊湊能拿出銀錢的,要是還整這一套,他連廢話都懶得說。

    那種人,合着拿撇子家當打零工的地兒啦?往後三年農閒時節不用進城找活了,眼下還不用掏空家底、不用張羅賣田地,不閃腰不閃岔氣就能解決徭役的事兒。

    倒是好算計。

    但是,在他這裏就過不了,甭惦記撇子他們回頭到家,找上門哭訴。

    誰也不欠誰的。

    咋不敢朝他借錢呢?

    一個兩個的,要真是那種好樣的品性,他即便能想象得到三年兩年內估計都還不起銀錢,也會幫扶一二。

    左里正重新拿起筷子:“你回去吧,趁着名單還沒交上去前,快些去楊樹毛子村尋你那岳父岳母再想想招,看能不能借出幾兩,再加上自己手頭的,如若到最後還缺個三五兩銀錢,你再來,我借給你。撇子那裏幹活的事兒,別再惦記,他幫不了太多人,手頭空了,釀酒的糧食銀錢搞不好都要賒賬,他更難,啊?”

    “五爺。”

    登門的左姓老漢,當即眼圈兒發紅,感動到一下子站不住差些跪下,多虧旁邊里正的大兒子扶了一把。

    所以說,在徵徭役家裏小子可能一去就不會再回的大事上,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能幫忙借三五兩,就會讓人記半輩子恩情,那麼左撇子家幫了那麼多小子全掏,這個清早註定會和村裏其他人家的情景不一樣。

    二柱子的爺,起大早來了。

    他啥也沒有。連釀最便宜的玉米芯子酒,玉米芯子他都沒有。

    家裏太窮。

    又要顧及家裏那些口的想法。

    老頭子只能扛着兩袋子豬食菜送上門。

    現在這季節,豬食野菜都不好找了,可見用了心。

    秀花接過兩袋子豬食菜,倒院子裏,將麻袋給過去:

    “你可別折騰了,家裏有的是,回頭你要是累倒下,二柱子回來看見了,那是個死心眼的,他就得守着你。說句大實話,那他就沒法給我家幹活了。你這是感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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