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全家都帶金手指 >第三百一十一章 人算不如天算
    “人是怎麼沒的?”

    朱興德推開堂嫂的家人,死人還沒問明白怎麼一回事兒,誰管活人和離不和離,都給他滾一邊兒去,和離又不能死。

    二柱子的伯父看朱興德問到他頭上了,忽然一屁股蹲下,用雙手抱住腦袋,後背衝着朱興德道:“唉!”

    朱興德擰眉:問你話呢,你挺大個老爺們嘆氣是幾個意思。

    他恨不得想上去先踹二柱子大伯兩腳。

    還是二柱子的大伯母,邊抹淚邊噼裏啪啦說道:

    “昨兒黑天那陣,老爺子直說胸口疼,不想喫飯,想回屋躺着。俺們尋思那就讓他去躺着吧,反正夜裏不用幹活,家裏一向沒啥喫的,無非就是喝口稀,就是喝個水飽。家裏就是這種情況啊,賴就賴在誰讓咱家這麼窮呢。老爺子一天好日子沒過上,老爺子指望二柱子掙那工錢,他也沒往家裏……”

    “說重點。”

    誰想聽你哭窮。

    更何況現在這季節,大夥都知道,只要有手有腳想囫圇個飽肚並不難,野菜那麼多,又不是天寒地凍的時候。

    這隻能說明,這一家子根本不是喫不飽,他們就是想甭管發生啥事都要先拐到二柱子工錢上。眼下拿着老爺子死,要往二柱子身上潑髒水,想讓大夥知道二柱子心狠,不給家裏交糧食錢。甚至想誤導大夥,老爺子的離世是二柱子不孝順造成的。

    二柱子的伯孃一噎,沒敢在朱興德面前再說些沒用的,急忙回答道:

    “重點就是,等到今天從外面回來一看,老爺子已經沒了,身上早就涼透了。”

    “他是具體啥時候沒的,能估摸出來不?”

    二柱子的伯孃搖頭說:“那具體的,咱是真不知道啊。”

    朱興德瞪着面前的婦人。

    別以爲含糊着說,就當別人聽不明白。

    “你不知道,我知道。

    老爺子昨晚說不想喫飯,你們當晚輩的就再沒進屋看過,對吧?

    今早他又沒喫早飯,你們一大家人湊在一起喫早飯,卻仍舊沒有一個晚輩進去問一聲老爺子起沒起身。

    你說你們是從外面回來才發現人沒的,你們能去外面幹啥?去地頭了。

    就這麼幹一上午活,在家裏餵雞餵鴨帶孩子的沒人進去問一聲老爺子,在外面幹活的兒孫們能沒心沒肺幹到晌午纔回家。從沒有人想想,那親爹連着兩頓沒喫飯了會啥樣。

    你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你們可真孝順啊!”

    二柱子的伯孃被這幾句諷刺的,哭聲跟着停了下來,再哭不下去了,臉色通紅通紅的。

    二柱子的大伯也擰回了身,臉色比他媳婦還難看。

    只不過依舊是蹲的姿勢。

    他先狠狠地瞪一眼媳婦,眼神裏似在訓斥:你說那麼細緻作甚。

    二柱子的伯孃看到那眼神了,心想:我冤枉啊,我明明沒說啥,你在旁邊也聽見了不是?是朱興德猴尖猴尖猜到的好嘛。

    柱子的大伯顧不上再瞪媳婦,耷拉着腦袋眼淚吧差對朱興德道:“俺們是來找柱子的。家裏那頭現在亂着呢,人沒的太突然,啥啥都沒有準備。要是柱子不在家,他啥時候能回來啊?我尋思着,讓他……”

    剩下的話,朱興德不耐煩再聽。

    要讓柱子幹什麼?給買身後事的一應東西?明明有三個兒子,卻讓孫子輩裏的柱子承包喪禮一切費用?都到了這種時候還算計呢。

    朱興德一指大門口,示意柱子的大伯和伯孃去門口等着,別在他眼前礙事,自個轉身就進了門房。

    索性左家有小賣鋪,老人去世需要花錢買的一應物什,除了棺材等一些大件,剩下的小賣鋪裏都有。

    朱興德和楊滿山來回跑了兩趟,往車上放一應物什。

    連着白蠟燭,朱興德都給多裝了兩捆,以備晚上守靈的時候用。

    楊滿山和朱興德是一個心理。

    他朝車上抱了不少麻布、孝布,連着停靈時會用到的遮擋黑布都帶着。

    寧可多,別少了。

    柱子是他們的兄弟,柱子爺眼下沒了,滿山懂大姐夫爲什麼只簡單問幾句,就忍着氣開始馬不停蹄張羅。想必大姐夫會一直忙到最後。

    無非是希望別在送老人最後一程時吵吵鬧鬧的,儘量讓老人體面些走。

    至於其他的事情,柱子就算再傻,也有他們哥幾個護着,往後有的是機會再細追問。

    ……

    屋裏,左撇子一邊穿衣裳,換下平時一身幹活的埋汰衣服,脫掉草鞋換上黑布鞋,一邊也在向白玉蘭打聽:

    “就以前,我差點兒摔死那回,你給我準備的那套裝老衣料子還有嗎?動沒動?”

    “有,自打你好了就一直放着。我尋思着,咱這個年紀等幾年再做裝老衣也趕趟,就沒動過剪子。以免胖了瘦了的還得改。現在還是裏外三新的料子,連着裏衣都有。”

    “那你給我全包上吧。正好柱子他爺的個頭和我差不離兒。”

    白玉蘭停下動作:“可是,他家能沒有裝老衣嗎?一般老人到歲數了,就算再困難,家裏也會提前幾年陸陸續續給準備上。我怕咱給拿了,他家明明有,到時卻裝傻。”

    白玉蘭認爲她絕對不是小人之心,是那一家子人絕對能幹出來的。

    左撇子擺手道:

    “唉,讓你拿,你就拿吧,這時候就別想那些了,先可着去世的老人來。

    柱子他那幾個叔伯不是那種特別孝順的人,兒子都指望不上,還能指望兒媳婦們提前幾年給準備裝老衣?

    我先帶着,到時看情況再說。

    要是真沒有,咱總不能抓瞎,總是要讓老人體體面面的走,比啥不強。”

    白玉蘭一聽,也對。

    所以她不僅將那塊裝老衣料子給了左撇子,而且還挑選出一塊最好的鞋面料子。

    鞋底她是沒辦法了,咱家沒有現成的鞋底。

    實在不行,只能讓二柱子的伯孃嬸孃現做了。

    外面,在朱興德將大門打開,要將牛車拽出去時,秀花忽然出來攔住他:“德子,你等會兒,我有樣東西要給你。”

    “什麼?”隨着問,朱興德打開了外婆遞來的兩張紙。

    朱興德粗略看過後就愣了一瞬,望着面前矮他兩頭的外婆:“這是啥時候寫的?”

    秀花眯眼回憶道:“前幾個月吧。不止柱子他爺寫了,凡是在咱家幹活受重用的,且家裏沒分家的,我怕將來有破爛事兒的,我都趁着那些老人在給我送菜時,依次讓他們寫下這個字據了。也得承認,他們能配合是心裏有這些孩子們。唉,要不然憑啥這麼大個事兒會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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