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小妹感覺自己像做了一場夢。
直到進了家門後,付燕才邊收拾東西,邊哭了起來。
曾經,她以爲就剩下自己了。
曾經,她以爲……
“地窖打開了沒有?凍白菜帶走。”
“找袋子去,這酸菜鹹菜要撈走。”
“給鍋拔嘍,柴火能捆也給捆走”,二柱子在院子正一邊指揮兄弟們,一邊滿院子抓雞鴨,抓住按個放血。
被這些雞飛狗跳的聲音打擾,付燕哭着哭着,忽然就什麼感慨都沒有了。
因爲這些聲音在提醒她,並不是做夢,是那麼的真實。
付燕抹乾淨眼淚後,加快收拾物什的動作,將衣裳裝好,炕蓆卷好。
外面。
二柱子已經用筐用麻袋裝了不少東西,他一趟又一趟的放在馬匹上。
他自己那座駕已經摞滿了。
今兒,柱子真是出息壞了。
無論是讓付家族人按手印轉戶籍給銀錢,還是指揮人歸攏東西,從進了付家村就沒用朱興德操半點心。
可以說,如此積極主動,看的朱興德心裏感到很稀奇。
尤其是柱子還知道要將帶不走的東西,強買強賣給付家族人。
強買強賣也是講武德的。
柱子並不難爲其他人。
他只可着付族長一家禍害。
付族長的幾個兒子早在祠堂那陣,就被二柱子打的鼻青臉腫。ъiqugetv
有人支支吾吾的真心不想買付燕家的罈子和酸菜缸,剛要搖頭,二柱子就會揪住人脖領子喝道:“你不想買?”
嚇的對方急忙改口:“買,買!”
可是剛剛被逼着買下付燕家的二畝地和房子,家裏已經掏空了老本,哪裏還有銀錢買那些破爛物什。比如酸菜缸、罈子啥的。
然後柱子也挺講理,他就去付族長後院抓雞去了。
抓住了按個放血,以物抵物。
隨着雞叫,付族長的老妻坐在大門口哭的啊。
老太太心裏十分不平衡的哭喊道:“又不是隻我一家欺負了付燕,你咋就可着我一家薅啊!”
總之,朱興德本來是不想參與半句的。
他看柱子將一切安排的挺好。
直到馬匹上掛滿了物什,朱興德才不得不從旁提醒一聲:
“噯?你等會兒。你堆這麼滿,一會兒那姑娘出來,你想讓她坐哪啊。”
二柱子一愣,扭頭和朱興德對視一眼,眼裏的意思很明顯,讓她坐你的唄?
但他嚥了咽吐沫沒敢提。
他大哥那人吧,有時候不太好說話。
所以二柱子直接略過朱興德,瞄向了好說話的楊滿山。
滿山是用行動回答的二柱子,他直接躲了。
楊滿山上前扯過二柱子坐騎的繮繩,翻身上馬,沒等收拾完就率先離開。
隨着滿山離開,朱興德他們也上馬了。
大夥全都打算去村口等二柱子。
二柱子:“……”
二柱子在撓頭疑惑時,付燕終於收拾完了包袱。
十六歲的姑娘來到大門口,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能看向她的壯士哥哥。
而壯士哥哥這回發揮超常,居然長了換位思考的那根筋,他站在姑娘面前盯着姑娘的臉開導道:
“你是不是有點兒緊張啊?別害怕,不過是換個地方過日子。你在這吧,我們照顧不到你。這纔打算給你帶走。我告訴你,你要去的左家,一家子全是好人。”
“他們是你爹孃嗎?”付燕鼓起勇氣問道。
二柱子不耽擱綁行李,回答道:
“不是,我早就沒爹沒孃了,最疼我的爺爺也沒了,我爺爺還是剛纔那些兄弟們一起送的呢。
送走後,我就搬去了左家,我左叔左嬸兒帶我和親爹孃沒差。給我蓋了闊氣的新房子,還要幫我張羅媳婦。
可以說,左家人待我比親的還親。
所以你也沒必要多想,你看我就是例子,一個姓的有啥用?有時候一個姓的更可惡對不?
難怪俺哥說,人和人相處要講緣分的。你能去左家,說明咱大夥全都有緣。”
二柱子沒有得到迴應。
他看眼付燕,又解釋說:
“我再提點你一句。你要是到了那裏很不自在,可以幫家裏幹活。家裏有個很大的釀酒買賣,需要人幹活。
而且像你這種情況,不會是你單一個,過不了多久,你就能有伴了。
因爲我聽我哥講過,等回頭衙門將酒錢給過來,要是能再多得些賞銀,這銀錢不就能充足些了?
那他就要招用許多戰場上死去戰友的家人,像是帶孩子生活的媳婦啊、老孃啊,左家想幫着那些遺孤日子過下去。
或是受傷再不能當兵了的,也會給攏過來幫家裏幹活。”
二柱子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先一頓介紹完就將付燕扛上了馬:“來,妹子,坐好。咱得趕緊回家了。”
沒一會兒功夫,朱興德他們在村口,終於等來了二柱子和付燕。
也直到這時,跟着來的小夥子們纔看清付燕的臉。
這一瞧才發現,付大旺的妹子長得挺標誌。
谷畇</span>有些人看的一愣。
但隨後就有人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笑出聲的是狗剩子。
狗剩子急忙將頭扭向旁處,怕姑娘下不來臺。
再着,這是啥氣氛啊?他笑不好。可實在是忍不住了。
而六子是乾脆衝騎馬趕來的二柱子翻個大白眼。
六子就不明白了,柱子可下和女子同騎了。
又是一個長的不錯十六歲的姑娘家。
你瞧瞧,多好的機會。
可柱子前胸捆個大盆也就算了,爲啥那身後和妹子中間還要隔着一個大包袱。
二柱子不知道六子爲何要瞪他。
要是知曉,他一定會笑答道:做人呢,要時刻注意自己的清譽。
與此同時,朱興德已經和村民們點頭道別了。
要說這付家村,也不是很團結。
他們能順利去祠堂找到付燕,且大鬧祠堂順利帶走人,其他村民們全都裝作沒聽到動靜,全靠這個村裏的另一個姓氏家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