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露個小腦袋,兩隻小手擡到脖子處攥緊被子,忽閃忽閃眨着那雙大眼睛盯着天花板看。
她的身邊是大白。
自從搬進這裏來,其實她睡的並不好,不敢關燈甚至不敢晚上去廁所。
從小到大,她都是在父母的羽翼中長大,去哪個學校上學,就在附近買個房子,把家搬到那裏。
沒有住宿過,甚至高中之前都是父母接送她上學,就這樣一個小姑娘,爲了讓自己獨立起來,第一次跟父母發脾氣,獨自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
她明白自己的不足,她想改變,可她不知道的是要想改變這多年培養成的性子和習慣,並沒有那麼容易。
她不安,她緊張,她恐慌,她極度不適應這裏的環境。
不適應寢室裏有其他人。
也不適應住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其他房子裏沒有人。
她感覺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尤其是深夜,尤其是寧靜的深夜,那種恐懼到了極點。
即便這樣,她沒有跟父母說自己害怕,也沒有跟那個自己信任的學長說自己睡不着。
她知道,這些東西只能她自己扛。
有些事情,看上去很可怕,扛過去也就無所謂了。
她經常這樣激勵自己。
開始住進這裏,整夜失眠,每晚也就眯一個來小時,現在好些了,這樣睜着眼睛,想着一些事情,累了困了能多睡一會。
她覺得這就是進步,如果再繼續下去,說不定會關燈,說不定會睡個通宵。
那樣就很完美了。
剛纔跟師兄們在羣裏聊了會兒,估計他們現在已經睡着了,想起他們,白鷺的臉上就顯出一種滿足的微笑。
別人都說讀大學之後,同學關係很難相處,交朋友很難,可她覺得很慶幸,剛來幾天就有了四個好哥哥。
他們人都不錯。
一個身高馬大,但是愛捏蘭花指的大師兄,平時總喜歡嘮嘮叨叨,就跟個碎嘴老太婆似的。
一個瘦瘦小小的悶葫蘆,平時不怎麼說話,一說話就笑死個人的三師兄。
一個胖乎乎有點小可愛的四師兄,儘管一直控制,可時不時的還會開個車。
還有來這裏遇見的第一個人,把他當成壞人,卻成了自己最信任的人;一個打架打輸了,臉上掛着傷,暗戀一個姑娘的學長。
白鷺笑了笑,儘管在羣裏他是二師兄,可私下裏還是喜歡叫他學長。
想起他們,白鷺就想笑,會心的發自肺腑的那種。
那幾個人,確實挺有意思的。
白鷺就想一直跟他們好下去,直到大家各奔西東。
想起這些,小白鷺又有些小傷感。
他們比自己大一屆,肯定會先離開學校,很可能會離開這個城市的。
到時候就只剩下自己了,那該怎麼辦?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晚上睡不着覺,就喜歡胡思亂想。
白鷺從枕邊拿起手機,看了下羣裏的聊天記錄,嘴角不由得翹起來。
估計會大喫一驚吧。
嗯,是時候嚇嚇他們了。
白鷺忽然輕嘆口氣,那個人着實討厭,現在只剩下她還在騷擾自己,而且每天如此。
看來,我只能用那一招了。
在胡思亂想中,白鷺竟然在一點之前睡着了。
……
……
今天的天氣很燦爛,哥四個的心情比較美好。
由於秦良不想改變了,哥仨也不必在盯着他,這兩天着實累的夠嗆。
今天起來的都很早,七點的時候秦良就將他們叫起來。
因爲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小師妹似乎要給師兄們看點啥東西。
哥四個在食堂喫早餐。
“小師妹到底想到什麼辦法了?”秦良好奇問道。
“估計她很想硬起來,我覺得夠嗆,小貓咪永遠成不了母老虎的。”黃飛道。
井澤搖搖頭,“不能成爲老虎,或許會成爲一頭獅子,河東獅吼聽說過吧?”
秦良想了想,贊通道:“有道理,她可是音樂系的,嗓門應該很大。”
然後哥仨看着天霸,都發表意見了,就差他了。
天霸喝了口粥,抹抹嘴,“我臉上有米粒?”
喫過飯,哥四個直奔校門口。
……
……
七點五十,喬宇帆和那位死黨校門口的車裏等待,昨天造了一晚上,兩對熊貓眼。
“都他麼怪你,非得出去玩,我這個形象怎麼面對小師妹?”喬宇帆憤恨的說道。
死黨愣了幾秒鐘,不解的撓了撓頭。
昨天不是你說去大富翁玩耍的嗎?怎麼怪在我頭上了。
喬宇帆問道:“囑咐好你那個馬仔了嗎?”
死黨點頭道:“叮囑好了,我那兄弟說了,昨天看了一晚上水滸傳!”
喬宇帆十分不解的看着他,“她看得是潘金蓮那一集嗎?”
可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
死黨說道:“不,他看得是林沖那一段,高衙內調戲衝嫂,據他所說,學了很久那麼橋段。”
喬宇帆仔細回想了一下,這纔想起來昨天說的話,要讓那個馬仔按照古代大紈絝調戲良家婦女那麼演。
“不錯,你那個馬仔領悟性挺高的,改天讓我見見。”
死黨卜楞腦袋,“喬少,有我一個人沏茶倒水鞍前馬後出謀劃策就足夠了,他只是個粗人。”
喬宇帆笑道:“再叮囑他一下,別真佔我女人的便宜,另外也別真跟我打,他麼的我已經被榨乾了身體,怎麼能打得過他?”
死黨保證道:“放心吧,我早就跟他說好了,他只會假裝還手。”
喬宇帆點點頭,“不錯不錯。”
“來了來了!”
死黨一直盯着後視鏡,鏡子裏出現了一位揹着雙肩包的女孩子。
當白鷺走過去,兩人下車。
喬宇帆嘴角翹起,“喬某再次英雄救美,小學妹,我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