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樑茶的口感和色澤俱佳，因爲數量少，僅供宮裏身份地位尊貴的人用。
去年進貢的浮樑茶早就用完了，今年進貢的浮樑茶也用了不少，她這裏根本就沒有多少存貨。
江皇后本就是識茶之人，更嗜茶，江皇后的椒房殿總是有一股茶香，那是因爲這些年她珍藏的茶葉無數，整個椒房殿都掩蓋不住的茶香溢了出來。
而云璟進獻了不少浮樑茶，頗得江皇后歡喜。
雲靈暗暗爲母親感到肉疼，這些浮樑茶葉想必母親也是費了不少心思弄來的，卻把功勞加註在雲璟身上。
希望雲璟不要忘記嫡母的恩德。
江皇后賞賜了不少東西，雲冰月姐弟可謂是滿載而歸，收穫頗豐。
“長姐，這些東西……我要不要分一些給東宮的宮人們。”雲璟到底是小男子，臉皮甚薄，這麼多東西，不分些出去被人在背後議論喫獨食。
“這些東西是皇后娘娘賞賜給你的，怎麼處理是你的事。”雲靈不想多說。
回到雲臺，瀲灩坊差人送來了賬簿。
雲靈翻開賬簿，原料的採辦，脂粉的售出，小賺了一筆，也就賺了十幾萬兩銀子，不多。
原料低價買進，經過凝煙的加工，高價賣出。
經商不易，既要做到互惠互利，又要做到不虧本買賣。
女人的錢，也不好賺！
雖然女人花錢很兇，但畢竟不敢輕易大手大腳，嫁入夫家，除了自己的月銀和私房體己，額外的花銷動用夫家的銀子，還要向夫家請示。
十幾萬兩銀子，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可以擴大店面，多招一些夥計進來幫忙。
人多的時候只是凝煙和曉雯兩個人，忙不過來。
脂粉是一個長久不衰的行業，只要爲女子，都愛打扮，名門貴女，攀比之風盛極。
誰也不能比誰差了去。
看來她又得出趟宮去了。
瀲灩坊，因爲瀲灩胭脂口碑極好，用了第一次，還有很多回頭客。
都說瀲灩坊的胭脂好用，香粉也不錯。
好久沒來瀲灩坊，凝煙和曉雯兩個弱女子，卻都將瀲灩坊撐了起來，不但撐了起來，還小賺了一筆，看來女子要是走出閨門，也絕不遜於男子。
若是讓平民女子也可以讀書，那未來後宮的女官……
京都的名門貴女們府裏都請有私塾先生，在家學習女紅，琴棋書畫，但終究被禁錮了行動。
要是有一天，她能辦書院，使平民女子也有出門讀書的機會就好了，這個想法在她的心裏悄然萌芽。
“凝煙姑娘，曉雯，辛苦你們兩個了，這是你們應得的。”
雲靈將兩個鼓鼓囊囊的荷包交給了凝煙和曉雯，凝煙掂了掂分量，還不少。
“公子，這是不是太多了？”曉雯見過這麼多銀子，卻從來沒有擁有過這麼多銀子，她家小姐也太大方了吧！
這麼多銀子一個下人要幹多少年纔有如此豐厚的積蓄？
凝煙表現得很平靜，錢多錢少對她來說都不重要，不過還是收下了，一個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殺手，隨時可能逃命天涯，到時候沒有銀子要麻煩許多，反正也是憑她勞動幹活得來的，又不是偷的搶的，爲什麼不能要？
雲靈不是剝削吝嗇的地主，有人幫了她，她自然感激不盡。
在美食誘惑面前，她可不是一位翩翩公子，或者是矜持的淑女。
也不知前世是明軒翊把她慣壞了還是怎的，她的嘴很刁。
豆腐不喫，青菜不喫，蘿蔔不喫，土豆不喫，糕點不喫，肉不喫。
有時候把廚子們氣得……咋沒餓死呢？
前世她被關進掖庭，廚子送什麼她喫什麼，哪怕是餿了的飯食。
因爲她知道，她早已不是昔日風光顯赫的雲側妃，不喫就會餓肚子。
現在重生而來，嘴刁的毛病改了不少，可難改挑剔。
十里香掌勺的師傅仍是季臨，季臨每次看見雲靈來店裏，都有一種恍恍惚惚的感覺，感覺與她似曾相識。
每次他都會親自爲雲靈端上菜餚。
他很想找機會與她搭訕，但她好像很少出現在安陽城。
他怎麼忘了，她是太子明軒翊的妃子，住在宮裏，怎能時時出來。
她與她，好像……
他眉宇間的英氣由凜冽變爲溫和。
“在十里香當夥計身上也佩戴香囊啊？”雲靈問道。
“姑娘怎知我的身上佩戴的是香囊？”
“你身上的梅花香味很濃。”
這個時節沒有梅花盛開，梅花香囊也少見，能一聞梅花也實屬幸事。
“姑娘聰慧，梅花香囊是小人的一個故人所贈。”
故人？
“這個故人一定是你的心上之人吧？不然你怎會連幹活的時候都將荷包帶在身上？”雲靈道。
季臨怔了怔，“故人已逝，小人今日一見姑娘，恍然又見到了那位故人。”
雲靈輕笑一聲，“是我長得太像你的那位故人了麼？對了，你怎知我是女兒身？”
他一直稱呼的她爲姑娘，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她是女子。
“姑娘的耳朵有些下沉，想必平日裏沒少戴耳墜，還有哪有男子戴耳墜的，姑娘雖是女扮男裝，但氣質上與男子不同，男子氣宇軒昂，有些挺拔，手指略顯粗糙，而姑娘的雙手纖細修長，蔥白如玉，指尖嬌翹。”
觀察得倒是細緻。
他做得一手好菜。
“你做的菜很好喫，不知你的那位故人有沒有喫過你做的菜？”
季臨的眼神有些憂傷起來，“小人能夠做得一手好菜，全是她調教出來的。”
雲靈自責起來，她這嘴，真是欠抽，怎的提起人家的傷心事來了？
“那你的那位故人不止是你的心上人，還是你的妻子了？”
這句話一出，雲靈後悔死了，又在人家心口上插刀子，不知明軒翊知道後會不會饒過她？
“不，她沒有成爲我的妻子，她嫁給了一位皇族子弟，最後那皇族子弟自盡而亡，她也跟着去了，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我相信，她沒死。”季臨黯然神傷。
嘖嘖！
這就是矢志不渝的忠貞愛情？
那位女子何其有幸？
“你若真想她安息，就應該早點娶妻生子。”
“我等了她很久了，很久很久，我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雲靈：“……”
大哥，你這年齡看着也不大啊，怎麼說出這麼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