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志村千留美不想就這麼放棄，哪怕被下了逐客令，還是站在門口沒走。
“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星野曉頭也不回道。
“星野。”矢崎酒終於有些看不下去了，輕皺起眉，“你先別這樣，志村她和之前不一樣了。”
星野曉一言不發。
矢崎酒看了一眼握着雙拳的志村千留美，站起身來，走到星野曉旁邊，低聲道：“她這幾天經歷了很多，真的和從前不一樣了。而且我認爲她是真心實意要和你道歉的。”
“那又怎樣？”星野曉完全沒有鬆口的跡象，搖搖頭坐下。
大概是他的態度過於冷漠，志村千留美心裏涌出一片委屈，眼眶立刻紅了一片。
她承認自己是個愛哭的人，受到委屈就很想哭，算上這次，在同一個人這裏已經是第二次了。
“星野曉！”她突然大聲喊道，“你爲什麼要這樣！！”
星野曉擡頭看了一眼牆上掛着的卡通表，這通鬧劇已經耽誤了大量社團活動時間。
“你到底有完沒完？”他轉過身來，面對着志村千留美，面無表情，“我已經說過，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了。我沒有怨恨你，你也不需要得到我的原諒。現在，能不能請你離開我們的活動室，我們要進行社團活動了。”
志村千留美倔強勁頭上來，偏偏就不走了。
“不能！我不走！”
“……”
“進行社團活動是吧，那好，我也要加入社團！那樣就不算耽誤你們時間了吧？”
“不可能。”
星野曉瞬間就給出了明確拒絕。
“只要我是社長，就不可能同意你加入社團。你如果還有點自尊心的話，就別賴在這裏了。”
“星野！”矢崎酒出聲。
自尊心三個字對於中學生的刺激還是很大的，志村千留美一下子被點燃，眼淚順着喊聲一同爆發。
“你爲什麼這麼討厭！我已經說過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錯了，不應該那麼做！你幹嘛要這麼兇我，難道一個人做錯了事就不能改正嗎，爲什麼不肯原諒我，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
志村千留美喊完一通，擡手捂着臉，哭着跑了出去。
星野曉臉色微微動容，似乎沒想到志村千留美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星野，你有點過分了。”
矢崎酒說完，自己快步追了出去。
星野曉臉色陰晴不定，半晌，對還在房間裏的小葉瞳道：“小葉，你覺得我過分了嗎？”
“不知道。”
“……”
“但是，社長，我覺得志村同學真的不一樣了。”
“是嗎。”星野曉過去她旁邊坐下，“爲什麼？因爲她又和你道歉麼。”
小葉瞳搖搖頭：“不是因爲道歉。因爲志村同學中午去了我家店裏，她的眼神給我的感覺不一樣了。沒有再像從前那樣，有那種看不起我的眼神。”
“……那她以前看不起你，你不埋怨她嗎？”
“不會啊。她現在不是沒那樣了嗎。”
星野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實說，他對志村千留美這麼冷漠，一方面是他本身就不喜歡她。另一方面，則是爲了小葉瞳出一口氣。
小葉瞳對他來說肯定是有特殊意義的，第一個社團成員，第一首歌的演唱者，是他覺得非常好的、親切的一個女孩子。那麼傷害過她的人，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給。
“難道一個人做錯了就不能改正嗎”，這話其實沒問題，確實，做錯了事是可以改正的。
問題是，做錯事給別人帶來的傷害已經存在了，不可挽回。
另外就是，她真的改正了嗎？
星野曉不能確定，他看着桌上的照片，吐了口氣，把這些煩躁先清出腦海。
沒一會兒，矢崎酒回來了。
一回來，她就抓着星野曉劈頭蓋臉一頓說：“星野你這小鬼，幹嘛對志村那麼兇？我這個老師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志村老師，你忘了她怎麼說小葉了？”
“怎麼會！但是我跟她談過幾次話，感覺她已經知道錯了。而且之前又專門和小葉道歉了。黃金週的時候，她和家人一起去做義工，這就是她的改變。你不能完全無視。”
星野曉皺着眉頭不說話。
矢崎酒看了他一會兒，揉了揉自己眉心，嘆了口氣道：“行了，我知道你是爲了小葉才這樣。但是，志村想要改變自己，你作爲同學也應該幫忙不是嗎？她想變好，我們能伸出援手就伸一下。你別不說話，有什麼想法就說。”
“……老師你說的沒錯，我剛纔確實有點冷漠。但是，如果她真的改變了，我也會向她賠不是。可如果沒有呢？老師，我要自己來判斷。”
矢崎酒見他這麼固執，知道說不通，揮揮手到椅子邊坐下。
“行了行了，那你自己判斷吧。反正你已經弄哭人家兩次了，第一次老師不怪你，那是應該。可這第二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說完，矢崎酒就不理他了，看得出來也有點點生氣。
星野曉這會兒冷靜了一些，回想剛纔自己的話，可能對於一個想要改過自新的女孩子來說，真的有點重了。
“小葉你這張好可愛。”
“還有這種，怎麼有點沒對好焦？某人的拍照水平夠爛的。”
好麼，直接變成某人了。
星野曉知道這麼一鬧，今天的社團活動是進行不下去了。他躊躇了片刻，問道：“矢崎老師，她回家了嗎？”
“教室呢。說要自己待一會兒。”
“我過去看看。”
“又要去氣哭人家？”
“……你們先看會兒照片吧。”
星野曉沒答話，朝活動室外走，走到門口，背後忽然傳來一陣風聲，緊接着一個柔軟的東西就打在他後腦上。
他扭頭一看，地上掉着一袋紙巾，再擡頭看，矢崎酒瞪了他一眼，指了指地上的紙巾。
星野曉無奈撿起，下去到小葉瞳的E組班。
這個時候放學已經好一會兒，教室裏很安靜，只能聽到一個低低的啜泣聲。星野曉隔着窗戶朝裏望進去，看到前排一桌，金色長髮的女孩子正趴在桌上，身體輕輕的顫抖着。
難道是真的……
星野曉也有點動搖了，他自己可能都沒察覺到，他其實也是個不習慣改變觀點的人。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喜歡一眼定終身。
如果一個人第一面給他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象，那想要扭轉，真的不容易。
現在志村千留美哭的這麼傷心，倒讓星野曉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真是……”
他搖搖頭，從前門走了進去。
到志村千留美隔着過道的一個座位坐下，拉動椅子的動靜女孩聽到了，微微擡頭，視線透過髮絲縫隙掃到星野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