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詞語叫“鐵證如山”,形容證據充分鄭重猶如一座大山。
而一座大山是沒辦法靠水軍和粉絲推倒的。
於是,孽力反饋了。
或者說,輿論反噬了。
但凡智商正常的人,看到這些證據,聽到錄音,都不會再認爲極音娛樂是無罪的,都不會再認爲他們沒有抄襲。
連同一些千島光泉的理智粉,這個時候也陷入迷茫和胡亂之中。
而像二木一生這種星葉酒忠實粉絲,完整看完庭審記錄後,興奮得睡不着覺,在各大論壇瘋狂分享。
[看吧!我就說千島光泉的歌是抄的again!]
大公司抄襲中學社團作品,無論在法律上道義上都是站不住腳的。
道德層面,成年人欺負未成年人、社會人威脅學生,這都是讓人所不齒的行爲。
首當其衝,前幾天還風光無限的澤野平,現在已經成了公司裏的老鼠。
不敢踏出辦公室半步。
[他完了]
公司裏很多人都在幸災樂禍,尤其是澤野平組裏的人。
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澤野平,如果他倒了,拍手稱快是小,自己說不定也能被提拔,成爲新組長。
少了一個絆腳石,沒人會不開心。
除了澤野平自己。
“操……”
澤野平形容枯槁,鬍子拉碴,雙手抓着泛油的頭髮,枯坐在辦公室的高級人體工程學座椅上。
他已經兩天沒回家了。
家裏已經打來過電話,說知道了發生的事,質問他爲什麼要威脅一個學生?
以及潛臺詞裏的:
爲什麼被錄音?
澤野平有苦說不出。
他真沒想到和他見面的那個小鬼,會這麼有心機,有城府。
如果是和其他公司的人見面,他一定會防備着錄音,也不會輕易說出一些落人口實的話。
可是,一箇中學生,就已經狡詐到在第一次見面就錄音的程度了?
澤野平甚至連防備意識都沒有。
直到親耳聽到錄音,他才知道一切都完了。
哪怕最終公司能脫罪,他這個人也完了。
所謂的“社會性死亡”幾乎完成了一大半。
“砰。”
一聲巨響,辦公司門被暴力推開。
怒容滿面的千島光泉衝進房間,厲聲質問:“澤野!你這個蠢貨!怎麼會留下那種錄音!!”
“……”
“廢物!沒用的東西!”
千島光泉吐出的話語難聽至極,澤野平瞬間被點燃,擡手抄起桌上的固定電話猛摔在地。
“咔嚓”一聲,電話四分五裂。
千島光泉嚇了一跳,退後半步,片刻後驚道:“你瘋了?”
“你他媽才瘋了!”澤野平大吼,“我要不是爲了你這個婊子的新單曲,會出這種事?!”
“如果不是你非要裝什麼天才女歌手,非要給自己做這個人設,我怎麼可能會走到這一步!臭婊子,你還好意思跟我發火,忘了當初誰把你挖來公司,誰把你捧紅的!”
澤野平口不擇言,已經完全無所顧忌。
他清楚明確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幾乎斷送,這個時候自然顧不上其他。
千島光泉被大罵一通,頭腦發矇,但很快便瞪着眼回罵。
“我非要裝天才女歌手?這不是你,公司當初給我做的人設嗎!是你們這羣吸血鬼想方設法要賺錢,現在出事了卻要賴在我頭上?!”
兩人罵上頭什麼都顧不上,門還開着,聲音一層樓都聽得清清楚楚。
公司的員工們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頭工作,各懷心思聽着這場罵戰。
或許幸災樂禍,或許憂愁焦慮。
憂愁什麼,自然是自己的工資。
無論如何,千島光泉也是公司的支柱藝人,這次她如果倒下,那公司收入必然會大幅下跌。
那到時候,他們這些員工,會有好麼?
[最好是澤野平一個人滾走,千島光泉還繼續爲公司賺錢,這樣我的工作也不會受影響。]
很多人如此想道。
然而兩人已經像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輛戰車上的士兵,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大禍臨頭時要割席,恐怕沒那麼容易。
兩人互罵了七八分鐘後,社長辦公室的門終於打開,助理走出來,叫兩人去社長辦公室。公司這才安靜下來。
又過了十分鐘,兩人從辦公室裏出來,爭吵是停止了,但雙方誰也不理誰,走往兩個方向。
澤野平回自己辦公室,千島光泉則去往電梯。
……
夜深了,星野曉還無心睡眠。
他坐在書房,看着電腦。
博客的評論終於“轉負爲正”,那些惡評有些自己刪除了,有些已經成爲“標杆”在被人批判。
其中一條可以代表。
【如果我們千島抄了你們社團的歌,那我立刻出門一頭撞死!】
該評論有上千點贊,回覆也已超過幾百。
“在?看看判決書。”
“什麼時候出門?”
“建議置頂,經典永流傳。”
“看不見你的孝我怎麼睡得着?”
…
不一而足,很多評論都在調侃和諷刺。
這算是一個風向標,風向已經改變,路人和喫瓜羣衆,在看到判決書,聽到錄音後,堅決選擇站在正義的一方。
星葉酒社團無疑代表正義。
星野曉心道:只等徹底勝訴後,拿到賠償,其他公司應該就不敢再惹我這個社團了。
因爲極音娛樂還要上訴,所以賠償暫時還拿不到。
但,這只是無意義的拖延時間,就算上訴,結果也會和一審判決一致。
不,是更嚴厲的判決。
因爲北沢千江還沒告完,也因爲證據固定的案子,連法官都會認爲浪費自己時間。
“這種情況下,極音娛樂還能做什麼呢?”
星野曉不禁想,換位思考,他現在如果是極音娛樂老闆,那只有一個選擇。
一,認錯,賠錢。
二,把一切責任推到澤野平身上,將其開除。
這樣,給予公衆一個良好態度,公衆纔會認爲,你這個公司上層還是沒問題,只是中層有人犯了錯。
否則,繼續選擇保澤野平,最後只會把整個公司都拖下水。拖到萬劫不復的程度。
區區一個澤野平值得麼?
還是說,澤野平手裏也有公司足夠的黑料,以至於公司老闆害怕其魚死網破只能選擇硬保?
星野曉正猜測着,忽然,一條信息發到了他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