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京來的火車短暫停留,大多遊客模樣的人紛紛下車。
靜岡也算是旅遊大縣,無論是名聲在外的富士山,還是受人追捧的伊豆溫泉,都是一種在霓虹相對稀少的資源。
每年都有不少人來這裏旅行,遊玩。爬爬富士山、泡泡溫泉,這都是生活在東京這個忙碌城市內的人們很難體會到的放鬆時刻。
揹着書包的慄原夏生也下了車。
她拿出手機,上面有剛發來的信息。
【我們在車站外面等你】
靜岡……
她擡頭看着站牌上的名字,這座她從未來過的地方,或許會成爲她將來一直停留的地方。
命運就是這麼奇妙,總會給你一種你完全沒預想過的生活。
慄原夏生抿了抿嘴,走出車站。
外面很多接人的舉着寫有名字的牌子,沒有她的名字,但她很快就找到了星野曉。
他實在很顯眼,不管在怎樣的人羣裏都很突出。
在他身邊還站了一個短髮女人,正和他說着話。
“人呢?出來了沒有?你打個電話問問啊!”
“出來了矢崎老師,在那兒。”星野曉擡起手,“慄原!”
慄原夏生走了過來,對他點了下頭,就當打招呼了。
“介紹一下。”星野曉示意自己身旁的矢崎酒,“這是我們社團的指導老師,矢崎酒。也是你要合租的對象。”
“這是慄原夏生,矢崎老師你瞭解得夠多了。”
“你好!”矢崎酒笑着伸出手。
慄原夏生和她握了一下,也說了句你好。
“走吧,帶你去住的地方。”
三人去到停車場,上了矢崎酒那輛SUV。
來之前,星野曉把矢崎酒想合租的事告訴了慄原夏生,她沒有反對。
至於是不是心裏反對但礙於要爲星野曉工作而難以拒絕——就說不好了。
但無論如何,星野曉認爲這是件好事。
她一個人在這座城市沒有熟悉的人,有矢崎老師合租,起碼不會特別孤獨。
畢竟孤獨,是一種很可怕的體驗。
“我聽說,慄原你爲了賺錢償還債務,從原來的高中退學了。”矢崎酒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慄原夏生嗯了一聲。
“那你有沒有重新入學的想法?”她通過後視鏡看坐在後排的少女,“你現在這個年紀,正是讀書的時候。如果你想再入學的話,我可以幫你申請我們市立一中。只要你的成績不是——”
“抱歉,我沒有再入學的想法。”慄原夏生不等矢崎酒說完,便斷然拒絕了。
矢崎酒語氣一頓,有些意外:“爲什麼?”
星野曉倒是沒說話,慄原夏生上不上學是她自己的事,他是不能去要求的。
慄原夏生淡淡道:“我不喜歡上學,很無聊。”
“再說,我來這裏是爲了給星野老闆打工的,不是爲了讀書。一億的債務,我要儘快還上。”
矢崎酒一時無言以對。她作爲老師,當然是希望慄原夏生能繼續學業,如果她能在市立一中讀書,也更方便參加社團活動。
但這種事也強制不來,而且站在慄原夏生的角度想想,退學後重新入學確實沒那麼容易。
汽車行駛到星野曉租住的公寓。
矢崎酒也在這裏租了一套房,是五樓。
房子都是裝修好的,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租金的話,兩人合租,但慄原夏生現在根本拿不出她那份錢來。
她前幾天賬戶上還有一億,現在已經只剩下千把塊,換來的就是債務全清,和父母在天之靈的安息。
把書包放在沙發上,慄原夏生忽然道:“不能再去酒吧打工是吧。”
“不能。”星野曉不置可否。
這是當初提出的條件之一,慄原夏生要加入社團,酒吧這種地方是肯定不能去了。
“哦。”慄原夏生抓了抓頭髮,“那這東西就不需要了。”
她用力一扯,狼尾綠毛直接掉了下來。
星野曉一驚,再仔細一看,那居然是假髮!
現在的慄原夏生,摘去了一頭綠毛,露出的是極短的短髮,比星野曉這個男生還短。前額劉海還沒過眉毛,側方頭髮也只是堪堪及耳。
乍一看,倒不像是個女孩,更像是個面容精緻、眼神兇狠的男生。
“你這……”星野曉看着她這副新面孔,一時倒有些不適應了。
矢崎酒倒是沒什麼意外:“假髮啊,這都看不出來?我在車站第一眼看到時就知道了。”
“……”
星野曉還真沒看出來。大概這是屬於女生的一種超能力吧,能一眼看穿其他女生有沒有化妝、戴假髮、整容什麼的。
他仔細一想,不需要去酒吧打工就不需要假髮,邏輯關係大概是假髮可以保護一下自己吧?
類似小屁孩買文身貼紙貼胳膊上,假裝社會人以免受欺負?
慄原夏生摘下假髮後隨手扔在一邊。她把書包打開,帶的東西不多,只有一些小物件和換洗衣物。
“矢崎老師。”她也像星野曉一樣稱呼矢崎酒,“房租的話我先欠着,之後會還給你。”
“這個……”
“我會盡快找一份兼職工作。”說完,慄原夏生動作一頓,擡頭去看星野曉,“前提是老闆你允許。”
兼職麼。
星野曉想想,他現在還沒開公司,還在讀書。“工作時間”,也就是放學後那一兩個小時的社團活動時間。
現在慄原夏生不讀書了,一整天都是空閒的,一直讓她閒着肯定也不是回事。
但現在就讓她全職做社團音樂,星野曉並不是特別放心。
考察期還沒過呢。
在確定慄原夏生這個人沒問題之前,星野曉不會讓她直接參與社團活動,也不會讓她和其他成員接觸。
“那隨你吧。”
星野曉答應下來。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很快我就會創建公司。到時候你就需要全職工作,我也會給你一份合理的薪水。”
慄原夏生點了下頭,算是答應了。
矢崎酒早已把東西搬過來,現在也過去幫慄原夏生收拾,順帶對星野曉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上去吧,別待在我們女人的家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