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點問題?
能出什麼問題?她中午還去了冰場,那會阮空星和宋知陸還在冰場上一遍又一遍地滑着作品,那幅畫面幾乎刺得她眼睛發痛。
依她看,阮空星那副志得意滿的模樣簡直要比她好上一千倍一萬倍了,她有什麼問題好出的?
還是說有什麼人將首飾掉落在了冰場上,害的她也受了重傷甚至沒有辦法參加接下來的比賽?
傅江沅冷笑了一聲,將手機拋在沙發上。偌大的房間,空蕩蕩的,除了她再沒有第二個人。因此她放縱的將自己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最好是這樣,最好是出了什麼大事,才讓她這麼十萬火急的把李蘭博叫過去,最好!”
不管是什麼人什麼事,但凡是跟阮空星沾上哪怕那麼一星半點關係的,沒一件讓她高興的。
就像阮空星那個糟糕的搭檔害了她的弟弟,就像弟弟跟阮空星打了交道以後居然變得那麼不近人情那麼白眼狼,就像李蘭博——上次也是。
她敢百分之百打包票,李蘭博之所以在途中就離開,就是因爲阮空星那邊的事情把他叫走了。
傅江沅將自己重重地拋在沙發上,她的胸脯因爲氣憤而劇烈起伏。她想叫陳興幫她倒杯水,好緩解一下她滿心的怒氣,可又想起來,因爲原本今天約見了李蘭博,所以她找藉口把陳興打發走了。
……真是晦氣。
沒有一件讓人順心的事情:爲什麼阮空星就像個災星一樣?她難道是上天派過來專門毀掉她傅江沅的人生的嗎?
這也太過滑稽可笑了!
傅江沅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她只覺得自己的嗓子眼火辣辣的疼。這段時間她身體的每個地方都出了毛病,都在叫囂着跟她抗議。
之前滑完冰後出了一身熱汗,再出來一吹冷風,整個人狀態就不太好,到今天,果真就感冒了。
陳興早早的給她備了藥,就放在她包裏。傅江沅於是伸長了手去夠自己的包。
包裏不知道都塞了些什麼東西,除了有藥物的塑料包裝稀里嘩啦的聲音,還有什麼薄而鋒利的東西劃在她的小指上,一陣刺痛。
“嘶,這是……”她下意識想罵一句,又將那個劃到她手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一張紙條。
寫着數字的紙條。
第一百一十九章.
用黑色水筆寫的十一位數字落在紙面上,號碼很陌生,不是她曾經撥打過或者是接通過的。
她努力回想了好幾秒,纔想起來自己的包裏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這種東西。
原來是上次她和李蘭博見面時候,碰到了謝可可,謝可可給她的。
傅江沅又回想起那天的話。
謝可可話裏話外的意思,並不像是什麼熱心市民關心這件事,所以纔來詢問的。她看起來很不喜歡阮空星,儘管不論是在她的記憶力還是理論上,謝可可和阮空星應該不認識。
他們不同期,也沒在一起訓練過,更何況早先謝可可/宋知陸組的成績平平無奇到幾乎稱得上平庸。
阮空星是瘋了纔會關注這樣一組人還跟他們打交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傅江沅很瞭解阮空星,儘管她討厭她——這兩者並不衝突。
所以到底爲什麼——爲什麼謝可可看起來對阮空星抱有那樣大的敵意?
傅江沅坐在沙發上,努力的思考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
如果謝可可那天說話時所表露出來的對阮空星的厭惡是真實的話,她甚至還想讓謝可可……
她的思想及時的在這裏剎住了車。
她還有接下來的路要走,還有接下來的賽場要上,她不能再對阮空星做什麼,畢竟搞垮阮空星,還遠遠沒有她自己事業的十分之一那麼重要。
由於這段時間的經歷實在是太過糟糕,她幾乎都懷疑自己做出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行爲是不是魔怔了。
她暫時沒有心力再去想那麼多關於阮空星的事情了,她甚至也暫時將李蘭博放在了腦後。
因爲最近的訓練已經讓她心力交瘁。
傅江沅在剛出院的時候其實是很有信心的,她有信心恢復狀態,重新踏上冰場,她堅信自己一定可以更上一層樓,重回事業的巔峯。
以前甚至有被醫生宣判了再也不能滑冰的選手,依舊創造了奇蹟,重新站在了花樣滑冰的賽場上。怎麼可能那些前輩能做到的事情,她傅江沅會做不到呢?
因此她信心滿滿。
她持續性的信心滿滿,直到現在已經嘗試復建了一個月的時間。
進展微小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已經崩潰過無數次,現在陳興的安慰幾乎已經不再有用了。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大概就到這裏了,再也沒有辦法往前走了,但又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支撐着讓她不肯放棄。
就這樣放棄太難堪了,她不能容忍,自己以這樣糟糕的方式、這樣狼狽的面貌退場。
傅江沅咬緊了嘴脣。她捏住手裏的那張紙條,團了團,想把它扔進垃圾桶裏。
可手都伸出去了,她又猶豫起來。傅江沅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剛纔她給李蘭博發了一條短信,詢問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這條短信遲遲沒有得到回覆。
是他看到了,但是不想回,還是因爲在忙着管那個討人厭的阮空星呢?
這個想法讓她心裏好不容易纔押下去的怒意再次燃燒起來。傅江沅重重地呼了一口氣,然後重新將那隻拿了皺巴巴紙條的手收了回來。
她像是要躲避什麼東西似的,動作飛快地將那張紙條再次塞進了自己的包裏,不願意再多看它一眼。
她拿起手機,打通陳興的電話。
——家裏的事情已經提前解決好了,我們繼續回去訓練吧。冰場見。
“好。”
電話的另一端回道。
李蘭博去了老裁縫的店裏。
他這裏是專門做舞蹈服的,考斯滕也有做過,但由於這裏收費奇貴价格奇高老爺子的性格又過於古怪,所以其實很少接外面人的單子。
只有李蘭博這種人,不僅強行要他接了單子還要指手畫腳。他一會說這裏的鑽不夠多,一會又嫌棄顏色不夠漂亮,簡直要把人的耐心消磨完。
老裁縫幾乎想把他趕出去。
但看着這個又惹人疼又惹人煩的後輩,終於還是沒有這樣做。
“怎麼想起來給人做這種事?爲了別人花人情,不像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
李蘭博的語氣聽起來很輕鬆,帶着跟親近的長輩惡作劇的那種表情:“跟您哪能叫花人情?只是我最近幫熟人帶小孩,給他們編舞呢。小孩挺懂事,還有性格,覺得能扶一把。”
老裁縫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