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用腳都能想到的，幾乎不可能發生的超小概率事件...
即便是最三流的作家，也編輯出這樣的劇情，所以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慘重”這個詞彙的描述。
慘重的傷亡...但至少不是全軍覆沒。
而在寫完後，洛克斯的模樣肉眼可見的變得岣嶁了起來，像是半隻腳踏入了墳墓的老人。
“知識使人年輕。”
話音落下，他再一次挺直脊背，身體恢復了年輕，但眼中的暮氣難以掩飾。
這種強行續命手段需要在“生物基因”與“靈體”以及“神祕學”方面的造詣足夠高，才能做到完全恢復。
不然...
就只是拿未來的命，續自己當下的命。
“這件東西是什麼？”
海燕並未看到之前寫的有關自己的東西，對於這件物品，他還是很好奇的。
因爲戰鬥下來，敵人的戰場反應一直很慢，似乎就是多虧了這玩意。
“呵呵，一張從‘黃衣歌頌教團’成員手中獲得的東西，名爲‘命運殘篇’...”
洛克斯用力吸了一口濃煙，邊吐邊說，“這些傢伙很喜歡在幕後編輯各種‘歌劇’、‘戲劇’什麼的東西，能力也與‘命運’有關...
“他們非常的神祕，即便是我們偉大的主，也對他們瞭解甚少。
“很多時候，如果實力不夠強大，甚至無法發現，自己命運被其在暗中篡改和引導...
“當然，這種篡改必須要在一定程度上合理和細緻，不然越不合理，那便越容易出現無法預料的偏差。
“除此外，要是這種不正常的行爲，被對方注意到的話，也同樣能打破‘既定’的命運...”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洛克斯話語遲疑了一下：“不過，我們之前一次和這些人接觸的時候，發現...
“‘黃衣歌頌教會’似乎與‘長眠者’，也就是那位‘死神’存在十分緊密的關聯...
“不，甚至不能說是緊密了，一些證據表明‘黃衣歌頌教會’內部成員可能有許多信仰着‘死神’的成員...
“不說全部，至少有一大部分是，反而信仰‘黃衣之主’的沒多少...
“恩，至少以我們目前收集到的信息來看，很少...”
在他說話的時候，海燕沒有任何插嘴，他聽不懂“死神”、“黃衣歌頌教會”這些東西...
但是，他知道，洛克斯不是說給自己聽的，而是說給柯林先生聽的。
之前海燕隱約聽到過，柯林先生似乎正在尋找一些有關的信息。
幾分鐘後，當洛克斯說完以後，海燕沉默了一下，由衷地對這個於他而言，同樣是外來者的傢伙說道：“感謝。”
洛克斯隨手丟掉了手中僅剩的菸嘴，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麼。
不過，正在他要將“命運殘篇”收起來的時候，洛克斯猛地一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皮質卷軸上的字跡...
他最後寫下的那段字體，從“成功的破壞了那個陣腳”到“這次變革是成功的”這段文字，全部都在一點點的消失。
“怎麼回事？”
以往有這種情況，往往都意味着，直接涉及到了高緯生命，所以“命運殘篇”趨利避害的本質，會自動消除相應的字跡...
這也就是說....
洛克斯面色一下陰沉了下來，讓他丟了半張的臉的面容，變得更加猙獰。
有什麼可怖的東西，參與到了其中。
以至於它無法再進行干涉...
海燕也注意到了他的異常，立刻問道：“發生了什麼？”
“...我寫下的‘命運’無法成立。”
洛克斯皺眉說道。
他在思考過後，能想到的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那就是，要麼因爲某種特殊存在參與進來，導致一切未知，誰也不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麼。
要麼就是，完全失敗，不可能有一點翻盤的機會...
就好比，如果一個人面對數十萬大軍，只寫自己“僥倖”通過這樣那樣的手段順利逃走，是可以成立的。
但是，如果寫他一個人面對數十萬大軍，在實力明顯不足的情況下，還把敵人全殺了...
那“命運殘篇”也會消除字跡，認爲書寫者完全就是在吹牛逼，事情完全就不可能發生。
而現在，這兩種情況，每一個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聞言，海燕搖頭不以爲意：“你太迷信‘命運’了，我‘主’的教義中有一條，‘人定勝天’，意思是每個人都有着改變自己命運的機會。
“就比如我，在信奉主以後，得到了這樣的機會。
“如果命運真的不可改變，那麼，我現在還只是一個只會欺軟怕硬的無知者罷了。”
你這命運基本就是我改的...洛克斯眼角抽了抽，但也沒把這話說出來。
經過海燕這麼一說，他倒是感覺心裏輕鬆了不少...
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看了一眼海燕，看了一眼這個起碼有一半認知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傢伙，內心有些感慨。
就在幾天前，這還只是一個跟他一樣普普通通的傢伙，在族內平平無奇。
但是現在，也具備了決定一些關鍵的因素的機會。
“不管怎樣，我都要祈禱一下，你呢？”
“我也是。”
然後，兩人默契的轉過身，分別背對對方。
洛克斯從灰袍中，拿出了一些儀式性的物品，一邊擺在地上，一邊說道：“朋友，如果你知道，自己正在往一條必死的路上前進，你會害怕麼？”
“害怕，”
海燕一樣拿出一件太陽黃金印記、蠟燭，“但不得不去，爲了族人們能有一個更美好的明天，爲了能夠喫飽飯，有尊嚴，就必須要有人犧牲...
“這是我主所做的事，也是我們要做的事情。”
“呵呵。”洛克斯笑了一聲迴應，然後深吸了一口氣，以虔誠的方式跪在簡單的儀式之前。
而後，兩人背對着對方，幾乎是同時張開嘴巴，進行了祈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