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剛剛還安靜的虞老爺,突然狂躁了起來,只見他雙眸猩紅,四肢瘋狂的亂舞。我想也沒想趕忙想要將虞夫人拽回來。
可她卻反手將我甩開,一臉關切道:“二郎,你怎麼了?”
“很難受是嗎?我知道你很難受,但你絕不能再被他們控制了,你要掙脫他們給的枷鎖,你睜開眼看看這虞家都變成什麼樣子了!?”虞夫人,原本聲音溫婉無比,可此刻卻字字泣血,讓人聽得揪心不已。
“嗷!”
伴隨着一聲整天動地的大吼,虞老爺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像是一個電池被耗光的破玩具,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可他原本只有白瞳沒有黑仁的眼睛,卻開始漸漸恢復如常。
“師父,他這是?”我驚喜的看着這一細微的改變,問道。
師父卻在與他對視片刻後道:“虞老爺,在下林玄,是前來幫助你的人。”
師父這話說的清楚無比,可虞老爺卻置若罔聞。
他這是沒聽到?
還是沒聽懂?
亦或者說他壓根就沒有甦醒?
我還沒弄清楚個理所然,虞老爺便伸手輕輕的握住了虞夫人:“這麼多年了,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你怎麼連一次,都沒有來我的夢裏,可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想再見你一面嗎?”
他的聲音之溫柔,動作之輕,讓我完全無法將他跟鬼王聯繫到一塊。
“非我不想入夢,而是我死後魂魄便被人禁錮。直到不久前我才費力逃出,可卻因此魂魄受創。”說到這虞夫人,將目光投向了我跟師父:“二郎他們真的是好人,若非林姑娘我可能早就魂飛魄散了。”
“小玉,越是這樣看起來無害的姑娘,越不是好人你怎麼還能相信他們。”虞老爺這次,倒是給了我跟師父一個正眼,可那眼神卻十分不友善。
我怎麼不是好人了?
師父將欲質問的我給按了回來,隨後道:“虞老爺,我們跟虞心不是一類人。否則……”
話到關鍵處師父猶豫了片刻。
“否則什麼?”虞老爺追問道。
師父擡眸與之對視道:“恕晚輩冒昧,否則的話虞老爺你也不會甦醒,更加不可能跟虞夫人相見。”
“哼,巧言令色。”虞老爺冷哼一聲不爲所動。
他這樣的態度讓我既生氣又着急,尤其是現在外面的響動已經越來越小。讓我更加擔憂袁玲玲他們的情況。
所以……
“虞老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這虞心終歸是你們虞家人,誰惹的麻煩誰收拾這個道理不需要我來說吧。”時間緊迫,我自然也顧不了那麼多。
提及虞心,虞老爺反應比我更大:“你放心,那個孽障老夫自會收拾,只是她並非我虞家人。我虞家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敗類。”
這是什麼意思?
我疑惑的看向溫柔的虞夫人,她卻是已經潸然淚下。
算了,不重要他們能解決虞心和眼前的麻煩就好。如是的想着,我趕忙跟上了已大步邁出的虞老爺身後,同時忍不住問道:“師父,既然喚醒虞老爺,就能解決問題我們何須非要去一趟天葬臺呢?”
這不是白折騰嗎。
“但願,虞老爺能撐到他們來。”師父神色幽幽道。
聽到這話我心涼了半截,啥?
鬼王一出白鬼莫敢不從,他還對付不了虞心嗎?
這不能吧。
然當看着虞老爺氣勢如虹的走出去,大手一揮就將一衆生傀扇到在地。又將孟清風、袁玲玲、孟朗月他們三人從虞心手中救出的時候,我不免低聲道:“師父,你也有算錯的時候啊。”
看來師父也並非算漏無疑。
“林師傅,好手段啊。我就說怎麼沒看到你,原來真是你將這老妖婆的屍骨帶走了。”虞心,目光泵火,臉上卻帶着笑。
“老妖婆?”師父淡淡道:“虞小姐,就是如此形容自己養母?”
養母?
這兩個字一出,我倏地的擡頭望向師父。
袁玲玲,孟朗月也是一臉詫異。
“原來你只是虞家抱養的啊,那你不懂得感恩還作天作地。”袁玲玲一身是傷,看起來頗爲狼狽,但這並不影響她罵虞心。
“你懂什麼。你以爲他們爲什麼抱養我?”提及這段往事,虞心面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憤恨。
“爲什麼?”我一臉疑惑的追問道。
最多了不起是虞夫人身子太弱,無法生育,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原因?
“她無法生育是沒錯,但更多的她之所以抱養我。是想要用我的血給她續命,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人看。”虞心憤憤不平的說道。
畢竟在我看來,虞夫人還真不像是會做這樣惡事的人。
“林小姐,實不相瞞當年我的確體弱多病,無法生養。便起了抱養的心思,也是在同一年我們遇到一遊方散人,說用陽年陽月陽日陽時出生的女嬰的鮮血,每日一滴便可爲我續命。起初我們的確信了,可沒過幾年我發現自己的身體並未有好轉。反倒是每日取血都讓心兒地啼哭不已,所以自那以後我們就再沒用過這法子了。只是未曾想這麼多年過去,這孩子竟還將此事記恨在心。”虞夫人很是無奈的說道。
“呵呵,我憑什麼不能記恨,若非你們當年日日取血,我後來又豈會……”
豈會什麼,虞心卻沒有再說下去。
以至於虞夫人和我都一臉疑惑,虞夫人更是直言道:“心兒後來你怎麼了?我們當時有帶你去過醫院也做了檢查,確認那些年的取血,並沒有對你身體造成任何傷害啊。”
顯然,虞夫人對此事完全不知情。
“呵。並沒有造成傷害。”虞心陰冷的笑了笑,不再言語。
師父盯了虞心片刻道:“虞心,你其實早就已經死了對嗎?”
啥?!
“師父,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我本來站的距離虞心,還有些近頃刻間趕忙往後退。
“林師傅,你說什麼玩笑話呢,我可是大活人一個。”虞心似笑非笑的說道,好像我師父在說的真的不過是一個玩笑。
袁玲玲也朝着我這邊靠了靠:“林陰陰,你知道內幕嗎?”
我頭搖晃得跟撥浪鼓似得:“我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呢。”
我要真知道,絕不會撮合一個死人跟我師父,在一起啊。這簡直就是大逆不道啊。
“是嗎?那你敢把手腕伸出來,或者讓我們搭下頸部脈搏嗎?”師父十分篤定的說道。
聽到他這話,我便知道事情八九不離十了。
虞心沉默不語,而後更是下意識的將露出的手腕給藏了回去。
見狀師父冷笑一聲道:“物無陰陽,違背天原。孤陽不生,孤陰不成。你雖是死人卻勝似活人,想必你身上定有至陽之物吧。”
“林玄,你可太囉嗦了。”虞心雙眸一瞪,怒喝道:“你們以爲有鬼王在就萬事無憂了。好,那我現在就讓你們看看什麼叫一山更比一山高。”
話音落,虞心拍了拍手掌。
平白的我竟聽到一聲獅吼,“嗷”的一聲震天動地。
而剛纔還大殺四方的虞老爺也隨時臉色一片慘白,這什麼情況?
“是陰獸,這該死的女人竟然有陰獸!”袁玲玲憤然的說道。
我則是一臉懵。
直到孟朗月開口解釋:“陰獸也是鬼魂,不過是動物的鬼魂,大的陰獸有獅子、老虎、獵豹。而小的則是常見的黃皮子和狐狸。之前我還很好奇,虞家怎麼能召喚山魈,現在看來都是因爲有這頭陰獸的原因。”
“那這陰獸厲害嗎?比鬼王還厲害?”最後這話我儘量問的極爲小聲,畢竟虞老爺還在這聽着呢。
孟朗月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人類本來就不如野獸,做了鬼魂自然也是一個道理。大的陰獸基本能與鬼王一戰,而且……”
後面孟朗月的話沒說,我便明白了。
而且虞老爺還是個剛剛成型,還被七星釘控制的稚嫩鬼王,跟大陰獸比起來實在無法相提並論。
“嗷!”一聲獅吼再度傳來,落聲處一隻威風凜凜的陰獸獅,便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小玉,你快躲起來!”虞老爺挺身而出,同時將虞夫人一把丟給了我。
孟清風和孟朗月面對再度站起來的生傀,且戰且退但依舊頑強抵抗。
袁玲玲作爲,唯一還能施展道術的人,竟將那麪人皮小鼓拿了出來,一時間鼓聲響羣鬼起。
生傀、鬼魂、陰獅、還有山魈都打成一團。
我護着虞夫人連連往後退,師父則是擋在我們面前,幫我們抵擋是不是冒出來的山魈和生傀。
可師父已不能使用道術,又沒多少力氣,與山魈、生傀纏鬥自然不是對手。
所以當看着師父已流血的右臂,我再也無法冷靜,抄起身邊的棍子就給了山魈狠狠的一擊。
可我前腳打贏了山魈,後腳卻被生傀,硬生生的抓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林陰陰,誰讓你出來的,給爲師滾回去!”師父,看着我眥目欲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