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別說孟清風了,袁玲玲跟孟朗月都沉不住了。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林前輩,請留步。”
袁玲玲更是直接上前,抓住我的手:“林陰陰,你什麼情況我待你不薄吧。你這個時候跟我撂挑子?”
“袁玲玲並非我想要撂挑子,而是這事太大我們管不着。而且我和師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面對袁玲玲我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什麼陰龍啊,旱魃啊,離奇男孩現在對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人龍脈,幫我師父恢復正常和健康,這纔是我心中的頭等大事。
“人龍脈?”袁玲玲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東西?”
隨後她回頭看向孟朗月。
“我也不知道。”孟朗月也隨之搖了搖頭。
“一個很稀缺,但我們很需要的東西。”關於那段往事,師父不想多提,我自然也不會多說。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孟清風竟突然開口道:“人龍脈,老夫曾聽說過。”
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
聞言我猛地回頭,但依舊有三分保留:“孟掌門,聽說過是什麼意思?我們需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東西。可不是你的道聽途說。”
孟清風此人,我以前對他都有幾分懷疑和不信任,現在就更是如此。
“林先生,林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讓我沒想到的是,孟清風竟然會如此說。
原本我是想要拒絕,可孟清風卻像是看出我的心思,竟復又添了一句:“人龍脈罕見,若是錯過老夫這個消息,只怕其他地方也打聽不到。”
聽到他這話,我再擡頭看了看師父,最終頷首:“孟掌門,請。”
袁玲玲見我同意,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在我的眼神暗示下,她還是什麼也沒說,而是默默的目送着我們離開。
孟清風不知是想要說什麼,擇了一處非常遠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孟掌門,關於人龍脈你知道多少?”見他遲遲不開口,只是將目光緊緊鎖定在我師父身上,我忍不住率先開口。
“很多。”孟清風目光,依舊沒有轉移,而是簡單的吐露出了兩個字。
他這是什麼意思?
想要用眼神,將我師父給扒皮拆骨了?
“孟掌門……”我再度開口,欲訴說自己的不滿。
不想,孟清風卻打斷道:“林姑娘,你們想要知道人龍脈的事沒問題,但在此之前老夫也想要知道一件事,可否麻煩二位告知真相。”
聽到這話,我心頭不免“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師父卻平靜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撫道:“陰陰,別怕,該來的躲不了。”
見師父都如此說了,我也出言同樣安慰他:“嗯,師父不管如何,我都永遠跟你同一陣線。”
孟清風似乎很不喜歡看到,我跟師父如此和諧的畫面。
故而他以拳掩脣,輕咳了一聲打斷道:“林姑娘,你與你師父的關係真好,可恕老夫冒昧你真的瞭解,你師父嗎?”
“或者說你可知道,你師父也許根本不是什麼山野村夫,而是曾經鼎鼎大名的人物。”
如果說之前我還懷疑孟清風,是否當真知曉了真相。那現在聽到他這話,我便再無任何可懷疑的。
所以我當即擡眸看向師父,在得到他的點頭確認後,我直言不諱道:“我知道,對我而言不止當年,我師父現在依舊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至少在我心中是。”
孟清風聽到我這話,面色驟然一白,人也微微一個踉蹌:“你知道?你竟然真的知道,那你可知道自己是……”
“我可不是你死去的老婆明月。”見孟清風誤會了,我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孟清風聞言怔了怔,半響才反應過來:“你,你當真什麼都知道?可你怎麼可能不是明月呢。”
我原本還想要繼續辯駁,畢竟孟清風這觀點實在太可笑。
但就在這時師父卻突然開口:“她的確不是明月,明月多年前早就死了。此事世人皆知。孟掌門又何必自欺欺人。”
“那你也是多年前早就死了的人,憑什麼你還活着,她卻不能!”孟清風,一個箭步衝了上前,再也沒有往日的和藹和僞善,而是雙手緊拽着我師父的領口,一臉的青筋暴露。
師父的能力如何,我自然知道。
何況就算師父的身體不如正常人,但對付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還是不在話下的。
所以我並沒有衝上前去要幫忙,不過身體上沒有行動,但言語上我還是有的:“孟掌門,這是原形畢露了?難怪讓我們來這麼遠的地方談,也是,這一幕要是讓茅山弟子看到可不好。”
我這話可謂諷刺十足,用詞也十分挖苦。
所以看着孟清風當即煞白的臉色,我並不感到意外。畢竟他都當了幾十年的茅山掌門了,想必這樣的羞辱已多年未嘗試了。
偶爾聽到一次,氣成這樣實屬正常。
但讓我萬萬沒想的是,孟清風竟顛倒黑白到如此地步:“林陰陰,你既已知曉當年的事情,就該知道他諸葛玄凌是個怎樣的人。他是當年正派人士的公敵!也正是因爲他誤入魔道,纔會讓諸葛門毀於一旦,這樣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你非但不憤恨既然還幫他?”
聽到孟清風這話,師父當即就目光投向了我。
看着他一臉在意卻始終,不爲自己多辯解一句的樣子,我心中莫名抽疼。
“公敵?人人得而誅之?這其中難道沒有你孟清風的功勞嗎?諸葛門落敗了最大的受益者,難道不是你們茅山嗎?孟清風,你是以爲我年輕好騙?還是真以爲,我跟你那死去的老婆明月一樣,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所矇蔽?”
“林陰陰!”孟清風怒喝道。
他似乎忍無忍,又好像壓抑着滿腔憤怒。
不過對此我卻全然不在乎,且不要說師父已將當年的事情告訴了我。就算師父沒說,如此簡單的利弊分析,我還是會做的。
故而孟清風遲遲不語,我索性接着說道:“孟清風,當年的事情到底孰是孰非你心中自己清楚。而明月最開始是跟我師父在一起的,你是如何橫刀奪愛的你也自己清楚。不過好在老天最終是公平,不是你的東西始終都不是。”
“不過我若是你,便不會爲明月設一個衣冠冢。更加不會對外宣稱她是茅山掌門的夫人。因爲明月最後寧願跟我師父死在一起,都不願意跟你回茅山,足見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更加不願意做你所謂的夫人。”
“你,你……”孟清風這下,已經不是臉色煞白了。而是右手緊捂着胸口,好似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不過我並不在意這些,現在他的經歷,和當初師父九死一生的遭遇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也不知是我說的太決絕,還是神色太冷漠。半響後,孟清風緩了緩,才神色蒼涼道:“你果然不是她,月兒果然已經死了。”
看着孟清風臉龐瞬間猶如雪後荒原一般,絕望而悲涼,我竟鬼使神差的問了句:“你爲何突然就這樣肯定了?”
然而孟清風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他只是將目光轉向了我師父,再未多分一眼給我:“諸葛玄凌,真沒想到時隔多年,我們還能再見。”
“孟清風,你一開始不就心有猜測嗎,不然何必用諸葛天一來試探我。”師父冷冽一笑道。
對此孟清風亦沒有解釋,他只是重重嘆息一聲:“當年你既活了下來便是天意,何況你已經死過一回。玄門正宗也再無你這號人物,所以此事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孟清風會這麼好?
我不相信。
師父也不相信,所以師父直言道:“條件呢?”
“什麼條件?”不想,我們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孟清風卻揣着明白裝糊塗。
“隱瞞師父真正身份的條件。”我插言道:“孟掌門,如此無利不起早的人,要是沒有好處相信也封不住你的口。”
可奇怪的是這次孟清風,依舊沒有看我。
好似我完全不存在,整個人都是透明的,他只是看着師父道:“沒有條件,不過你們硬要這樣說,那便將此事處理好吧。算做是我提供人龍脈的條件。”
說完,孟清風轉身就走,半點沒有停留。
我則是被忽視了個徹底,知道孟清風的背影都消失不見。我才道:“師父,我沒隱身吧?”
師父原本還繃着一張臉,聽到我這話,不禁擡頭輕敲了下我的腦門:“爲師教了你這麼久都白費了,連自己有沒有隱身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啊,但師父這孟清風是瞎了嗎。我那麼大個人他突然就看不見我了?”說着我還比劃了下。
實在不是我在意孟清風,而是他這前後反差太大了。堪比天壤之別讓我不得不有反應。
師父倒是很能理解我此刻的感受,他只是輕輕的揉了揉我的長髮,溫聲道:“他一直都以爲你是那個人,所以纔對你與別不同。如今知道你不是了,自然也就不想再關注你了。”
“難不成,我們家陰陰還不習慣了?或者是你突然發現,孟掌門纔是你應該選擇的人?”問出這話的時候,師父的神色雖然故作輕鬆,可眉梢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緊張。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