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白月華的訴說，我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許久後，倒是白月華自己打破了沉寂：“林姑娘，之前的事情白某深感抱歉。但如果不欺騙你們，我再無其他辦法。”
若是之前聽到白月華這話，我肯定會十分鄙夷。
但現在……
“沒事，我理解何況我們也沒有真的損失什麼，反倒是你幫我們找到了靈枯草。”我就事論事的說道。
畢竟若白月華剛剛真是裝的，那他的演技可太登峯造極了。
“也不算是幫你們。”白月華聞言冷冷一笑。
“白掌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那靈枯草是假的？”我皺眉道。
如果靈枯草是假的，那茅山派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就連孟朗月也不會放過他。
“白姑娘放心，林枯草如假包換。”白月華看出我的擔憂，直言道。
我卻依舊一臉疑惑：“那你的意思是？”
靈枯草並不能治好孟清風？
還是靈枯草的療效被誇大了？
雖然這兩種的可能性，按理來說都不大，但在白月華身上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越是可能發生。
“療效沒錯，副作用也不假。只是如果他真的是那黑衣人，這靈枯草於他而言根本就是治標不治本。”白月華陰惻惻地笑着說道：“而且他一旦真的服下這靈枯草，很多問題都會相續暴露，屆時我便有機會可以揭曉當年真相。”
好嘛，原來他在這等着孟清風呢。
我現在終於理解他的那句，也不算是幫我們是什麼意思。
“那……”猶豫片刻，我最終還是開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你的嗎？”
說完這話，我自己倒是不後悔。
可是看着白月華詫異且，帶着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我最終還是補了句：“沒有當然更好，我也只是隨口那麼一說。”
“別，林姑娘，哦，不對，諸葛夫人我是真有事求你幫忙。”白月華順杆而下爬的那叫一個順溜。
連帶着稱呼都換了，瞧着他這一系列的操作，我除了佩服倒是也沒再多說。而是頷了頷首：“說吧，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幫我說服諸葛掌門去茅山。”白月華微微一笑道。
他這話的語氣說的太過稀疏平常，以至於我差點沒聽清，順嘴就答應了。
所幸我最後一刻反應了過來，倏地擡頭，瞪大眼看着他：“你說什麼去茅山？你讓我師父去茅山？”
隨後不用他說，我自己都降低了聲音：“白月華，你這是搞事情吧。”
我師父是誰？
諸葛玄凌啊，那可是玄門百家的大仇人。雖然真相不是這樣，但當年大概都是這麼蓋棺定論的。
現在還好孟清風做賊心虛不追究，哪有我們自己眼巴巴送上門的道理。
“林姑娘，那你覺得不去，你們就可以躲一輩子？”白月華對我的反應絲毫不喫驚，反倒是不疾不徐道。
這……
“就算不能躲一輩子，我們也沒有自己送死的道理。”我緊咬着從牙縫裏蹦出了這句話。
原本我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就等着白月華不依不饒的勸阻我。
沒曾想，白月華卻道：“好吧，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勉強。”
啥？
我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直到白月華再度坐回了原位，且當真沒有再說話的時候。
我才發現對方或許是真的放棄了，只是他這放棄未免也太快了點。
所以我回頭看了一眼師父的房間，見他依舊在調息並沒有結束的意思。這纔開口道：“白掌門，你都不堅持下嗎？還是說你另有打算？”
知曉了白月華的過去是一回事，對他設防又是另外一回事。
畢竟那樣的過去，很容易造就白月華嗜殺冷酷的性格。
這樣的性格，可是妥妥反人類特質，不防備他喫虧的只能是自己。
“沒什麼打算，如果你們堅持不去茅山，那隻能我一個人去。”白月華聳了聳肩，如實道：“畢竟此事我不可能善罷甘休。不過……”
俗話說得好，凡是都有個不過。
聽着他這話，我撫額頭疼道：“不過什麼？”
“不過躲避是沒用的，既然你們幾次都遇到那個黑衣人。足以證明黑衣人也是想要對你們下手的。只不過前幾次你們都運氣不錯所以沒成功。但好運不可能永遠伴隨着一個人。”停頓片刻白月華目光陰騖道：“而且當初孟清風可以將諸葛掌門，拉入萬丈深淵你覺得現在他老了，就沒這本事了嗎？”
“我……”
事實上我確實是這麼想的，所以被白月華這話說的啞口無言。
他笑就笑吧，其實也沒什麼畢竟我早就習以爲常了。可問題是這次他笑的也太久，太開心了。
以至於我最終看不過眼了：“白掌門，你笑夠了嗎？我有那麼好笑嗎？”
“沒。”
“沒？”我聞言皺了皺眉。
“咳。”也不知是白月華自己醒悟了，還是我臉色太過難看，他終是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林姑娘，覺得我多大？”
呃，這是什麼鬼問題。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白月華，上下打量片刻道：“二十出頭，三十不到？”
實則就他現在的模樣看着至多不過二十一二，甚至還可能更小。我這樣說都已經是往大了說。
誰曾想白月華竟道：“我也有七十多，快八十歲了。”
“你逗我吧。”聽着他這話，我脫口而出就道。
孟清風八十多歲，那是肉眼可見。
可他這七十多歲，簡直是天方夜譚。
“林姑娘，我與孟清風，還有諸葛掌門是同輩人。他們實際年紀都是七老八十，爲何我就不能是七十多歲呢？而且諸葛掌門的真實面目，只怕也不是現在這樣吧。”白月華看着我認真無比的說道。
我被他說的一噎。
我師父表面看着四十多歲，實際上他的模樣依舊維持着年輕的樣子。
所以白月華這話一點錯都沒有。
但是……
“我師父是特殊情況，難道你也是？”遲疑片刻，我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我本以爲如此一來白月華就無話可說了。
豈料，他竟道：“不然呢？林姑娘，若我不是特殊情況，你覺得爲何離開天坑。我的戰鬥力會下降到連你也打不過？”
他這話叫什麼來着。
哦，傷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極大。
我當時就沉下了臉，並且不打算再理睬他。
誰曾想白月華卻自顧自地說道：“我會如此，是因爲天坑的地理位置造成的。我如果再離開天坑一頓時間，不光是身上的道術和戰鬥力。就連容貌也會恢復成原來的樣子。所以，林姑娘我想跟你說的是，孟清風不是沒有辦法維持年輕的容貌。我們身邊修道之人，想要容顏不老法子可太多了。”
“那他？”我疑惑的問道。
“孟清風不過是權衡利弊下，不願意那麼做。又或者說他自己有其他的想法。總之，林姑娘如果你覺得他老了，再也不如當年了，這絕對是一個錯誤的想法。”白月華鄭之又鄭的提醒道。
他說的認真，但我聽的卻沒有特別的當真。
以至於每每我回想到這一幕都很後悔不已，當然這是後話。
就目前的情況來說，我認真的考慮了片刻後道：“那我們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去茅山？還是悄無聲息的潛入？”
白月華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所以他並沒有解釋給予我答覆，倒是師父的聲音突然傳來：“堂而皇之的去，就已探望孟清風病情爲由。”
“師父？”我看着不知何時走出來的師父，詫異道：“你沒事了？”
“你怎麼不多調息下呢？”
“我無事。”師父溫和一笑，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
白月華則是咳嗽一聲道：“諸葛掌門你這法子會不會太冒險了點。你可別忘記了，茅山是孟清風的地盤，咱們這麼明目張膽的去。萬一出了問題可就沒有退路了。”
“是啊，師父。”對此我也表示贊同。
偷偷的去，至少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撤啊。
可明目張膽的去，就算是僥倖逃出來了，那孟清風以玄門尊者的身份號令他們。我們豈不是又要成玄門百家的公敵。
到時候當年的歷史可就又要重現了。
“那你們覺得我們悄無聲息的去，就不會被抓到，也不會留下把柄？還是你們覺得這樣被抓到以後，我們說出來的真相還有人信？”師父微微一笑反問道。
這……
好吧，聽到這我明白師父的意思。當即點頭：“師父贊同光明正大的去，畢竟想要在孟清風眼皮子底下做到悄無聲息，我估計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我估計嶗山派的袁仙姑也會在。”
她那麼在乎孟清風，一旦認定我們是宵小之徒，那恐怕就再也不會聽什麼解釋了。
“不是估計。袁花濯一定會去。”師父篤定道。
“可是師父，袁玲玲已經派人攔截下所有消息了。難不成你覺得袁玲玲會出爾反爾？”我有些不解的問道。
師父卻搖了搖頭：“不是袁掌門出爾反爾，而是她想要跟孟清風斗還差了些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