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老爺說已經打探到了,陳紫華沒多久就要入宮了。”
原本還悠閒地歪在榻上的胡卓羣立即就坐起了身,“她入宮的事怎麼會突然就決定了,上回不還說沒有消息?”
“聽說是向家老爺求的皇上,所以這事才急匆匆定下來的。”
聽到這裏,胡卓羣又重新躺回去,“原來如此,我就說,這無緣無故的怎麼可能叫她入宮。”
“那娘娘你不準備做些什麼嗎?”香蘭心急,“那個陳紫華背景不小,到時候入了宮,那可是娘娘的一大勁敵。”
“勁敵?”胡卓羣一聲嗤笑,“她可算不上,就她那個性子,皇上能喜歡就怪了。這個宮中,誰都可能是我的勁敵,但陳紫華絕不會是那個勁敵。”
“那陳紫華是不討人喜歡,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實話,陳家我壓根兒不放在眼裏。這些年若不是依仗着向家,陳家怎麼可能在望京站穩腳跟。既然已經沒落了,那就不足爲懼”
“可還有向家呢。”
“向家也算不得什麼,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這望京城中能有幾個人會讓着他們。香蘭,你仔細想想,向家人有幾個在朝堂上身居高位?”
香蘭沉思,“還真就一個都沒有。”
“向家若是沒了皇上的關照,在京中也不過是個三流世家。從前貴妃尚在,向家老爺子沒有故去,向家那纔是真正的富貴。現在向家能拿得出手的都找不出來,還有什麼可怕的。”
“可是皇上如今很看重向家,就算沒有高位,向家依舊能在京中屹立不倒。”
“這就是你狹隘了,皇上如果真的看重向家,那就不會不給向家人高位了,那可是皇上的外家。屹立不倒,什麼叫屹立不倒?這京中有哪家的敢說屹立不倒,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皇上換了,向家還能在京中立足嗎?”
“娘娘,慎言!”香蘭驚了,方纔那可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你怕什麼?這話我也不過是和你說說,若是出了這道門,我是萬萬不會說的。”
“可是隔牆有耳啊,若是這些話被有心人聽了去,那就大事不好了。”
“你倒是謹慎,瞧你這擔心的樣子,實在是沒有必要的。別的地方不說,就我這永福宮,我還是能說一說心裏話的。咱們宮裏伺候的幾乎都是咱們的人,不必這樣緊張。”
“就算是這樣,娘娘也要謹慎一些纔是。還有,娘娘要爲自己多做打算,總不好坐以待斃纔是。”
“你說得對,我是不能一直這樣等着了。”這回胡卓羣倒是聽了香蘭的話,“香蘭,替我梳妝打扮,咱們去毓秀宮坐坐。”
“去找柔妃娘娘?”香蘭疑惑。
“你就別多管了,替我梳洗就是了。”胡卓羣心中自有打算。
帶着香蘭到毓秀宮時,路柔很是喫驚,“賢妃姐姐,今兒個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這整日在宮裏待着也是無趣,就想着來找柔妃妹妹你聊聊,不知你現在可有空閒?”
人都到屋裏了,路柔就算不想招待,也不能拒絕。“自然是有空閒的,就是沒有空閒,賢妃姐姐都到這兒了,我也得擠出空閒纔是。姐姐快坐,前些日子我母親託人送了些茶葉到我宮中,雖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兒,但也別有風味。正巧姐姐來了,就嚐嚐看。”
“姐姐說笑了,不過是些茶葉,怎麼就說得上是福氣了。望京城繁華富足,什麼樣的好東西沒有。”
“怎麼就不是福氣,這樣的茶葉是從路州帶來的,若不是你母親帶來,我連看都不會看到,更不用說嚐了。”
“姐姐若是喜歡,我叫人包一些送給姐姐。”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胡卓羣貌似不經意問道:“對了,那陳紫華還在你宮裏嗎?”
路柔不動聲色,“在啊,姐姐怎麼突然問起她了?”
“其實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情要同你說。”胡卓羣抿了抿嘴,“今日我母親也叫人給我送了些東西,還送了個消息給我。”
路柔神色淡淡,對胡卓羣的消息並不感興趣。
胡卓羣也不需要路柔迴應,自顧自說下去:“聽說陳紫華求了向家老爺,也就是皇上的親舅舅,她往後就要入宮爲妃了。”
“是嗎?”依舊沒有什麼大的反應。
“你可別不信,這件事在外頭已經傳遍了,只是我們這些在宮裏的人不知道罷了。”
“就因爲這件事,姐姐特地跑了這一趟?”路柔問得直白。
“你可別覺得就只是件小事。”胡卓羣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擔憂,“陳紫華如今和你有矛盾,等她入了宮,定是會和你作對的。”
“這我倒是無所謂。”
“你竟然還能說出無所謂,我也是真心服了你了。你以爲陳紫華入宮就只是會和你作對嗎?她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以她那個睚眥必報的性子,往後你在宮中可不能像如今這樣安靜度日了。這也就罷了,若是她得了勢,你在宮外的家人也不會好過的。”
“陳家在朝中也沒什麼勢力,應該不至於。”路柔對蕭律真還是有信心的,當初蕭律真可是和她保證過,一定會保護好她的家人的。
“你到底是怎樣長大的,竟然把人想的這麼簡單。”胡卓羣一把拉住路柔的手,“陳家確實沒什麼大本事,可人家家裏有個厲害的姑奶奶,那可是皇上的親舅母。再者,陳家雖然比不上從前,可到底是累世的大家族,怎麼會沒點兒本事?”
路柔小小掙扎了兩下,手沒能從胡卓羣手裏掙脫,索性就放棄了。“這是在天子腳下,陳家再如何厲害,也不敢做出草菅人命的事。”
“有什麼不敢的,世家裏頭,有幾個人敢說自己手上沒沾染過人血?不是我瞧不上你們家,你們家是新貴,世家想要動手,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會注意的。”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路柔也不好不領情。
“你能多注意自然是好的,我今日就是來和你說這個的。算起來陳紫華還要在你這裏待上些日子,你最好對她稍微寬鬆些,別叫她太過記恨你。”
“就算對她寬鬆些,她也不會感激我的。方纔姐姐你也說過,她本身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格。反正之前已經和她鬧翻了,如今再來圓場子,只怕也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