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害怕得罪胡相,謙王可不怕,他可是皇上的親兄長,就算說話略微過分些,胡相也不敢把他如何的。既然沒了這層顧慮,他索性就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鳳仙,聽你那話的意思,本王倒是有些疑惑想要你來解答。”
“王爺請講,鳳仙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也不知是不是本王理解錯了,本王總覺得你剛纔是話裏有話。你說和胡長武一處的人中了招,可你這邊卻是沒有人有事,難道是那胡長武和那些一處的世家子們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不成?”
這話可算得上十分誅心了,不提這些看熱鬧的人是個什麼反應,只胡家那幾個,個個臉黑得跟鍋底似的,實在是有夠難看的。
“謙王,我雖是臣子,比不上皇家子弟尊貴,可也不是能任你侮辱的。”在這種時候,胡相必須站出來,不然胡家的名聲可真就要敗壞了,“王爺,做臣子的敬重你,你卻不該隨意編排臣子。不然,只會寒了我們這做臣子的心。”
“瞧你這話說的,我就是個閒散王爺,和胡相你又沒有什麼來往,你平時敬重我,那敬重我什麼呀?是敬重我的品行,還是我的能力?”謙王可不是好糊弄的三歲小兒,自然是能看得出胡相隱隱的威脅,不過他這個人可最恨別人威脅他了。本來他也只是好奇,就多嘴問了一句,現在嘛,他就非要追究到底了。
胡相不過是隨口扯了一句來堵謙王的嘴,事實上他非但不敬重謙王,反而從來沒有瞧得起謙王過,身爲皇子,不知道爭奪皇位,整日裏只知道喫喝玩樂,一點用都沒有,白白浪費了這麼好的出身。
“王爺人品貴重,自然是值得敬重,只是今日之事,畢竟與王爺無關,王爺還是不要多管閒事的好。”
“怎麼與本王無關?方纔胡相是沒有聽到嗎,本王可是證實胡長文去過尋芳樓的人證。再說了,本王好歹也是個王爺,遇上這種事,問上兩句話都不行嗎?”
“自然是可以的,可這樣重要的場合,王爺還是不要胡鬧,別耽擱了皇上審案纔是。”
“皇上都沒有怪罪本王,輪到到你來多嘴,胡相可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這大乾的主人是皇上,不是你,這種地方輪不到你插嘴。”
“好了,三哥就看在朕的面子上,少說兩句吧。剛纔不還說要問鳳仙的話,趕緊問吧。”蕭律真出來打了圓場,根本不給胡相回嘴的機會。
“多謝皇上。”謙王得意一笑,他就知道,在皇上的眼裏,還是偏心他這個親兄長的。“鳳仙,剛纔本王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本王呢。你現在只需要實話實說,不用擔心有人敢報復你,本王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的。”
這話就差點胡相的名了,可畢竟沒有挑明瞭說,胡相也只能把這口氣嚥下去。
鳳仙又得了個靠山,就更加不怕胡家人了。“回王爺的話,民女方纔所說,和王爺所想大差不差。”
“喲,這胡長武玩得還挺開的,什麼樣的貨色都喜歡,完全不挑啊。”謙王趁熱打鐵,繼續問道:“你說大差不差,那有差別的地方在哪裏?”
“嚯,本王今日也算是開了眼。胡家果然是了不得啊,生了一個天生會享受的好兒子。”謙王心裏那叫一個樂呵,“胡相,聽說你那個好兒子可是有婚約在身的,你家那個未過門的兒媳婦知道自己未來的丈夫是這麼個德行嗎?”
“王爺慎言,此話不過是那妓子一人之言,做不得數的。王爺就這麼相信了她的話,未免有些……”胡相黑着臉辯白。
謙王完全不聽,直接搶話,“有些什麼?本王可不在意那些虛名,倒是胡相你,趕緊把婚事給退了吧,給那倒黴的姑娘留一條活路吧,人家又沒有得罪你家,別害了人家一輩子啊。”一番話說下來,謙王將陰陽怪氣四個字當真是演繹得淋漓盡致,胡相一張老臉已經臊得通紅了。
但即使再覺得羞恥,胡相也不能任由謙王再說下去,否則真的就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王爺,事情尚未有定論,您又何必如此着急就定了我胡家的罪。不知道的,還以爲王爺和胡家有過節,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就坐實我胡家的錯。”
兩人你來我往,竟是吵了足足半個時辰,叫周遭的人都看足了好戲。
蕭律真都快看得困了,終於是等到了拎着一杆長槍來的魯國公。
魯國公年輕時曾是征戰四方的大將軍,後來因爲受傷太多,不得不在家休養。先帝惦念魯國公勞苦功高,便封了國公,好叫他在望京頤養天年。
早幾年,魯國公唯一的兒子也去了戰場,將子嗣都留在家中。因有魯國公夫人照料,魯國公就一心研究戰事。直到前年,魯國公去了一趟邊境,遇上偷偷潛入大乾的賊寇,一番打鬥下,舊傷復發,就徹底歇了下來。
如今魯國公深居簡出,少有出門的時候。今日過來,實在也是因爲他那庶出的孫子染上了花柳病,他也是氣狠了,連身子也顧不得,直接找胡家算賬來了。
“胡長武那賊子在何處?”魯國公一聲暴喝,竟是震得周圍人耳朵發麻,雖是年老,可見實力還是在的。
“國公爺,稍安勿躁,胡長武並不在此處。”蕭律真悄悄揉了揉耳朵,“不知國公爺來此是爲了何事?”
“老臣見過皇上。”魯國公躬身行禮,“老臣來此,是來取胡長武那賊子性命。”
“國公爺不妨說說,爲何要取他性命?如果他有什麼做錯了的,叫朕來判決就是了,不必這樣動刀動槍。”
“皇上不知,我家光華如今病入膏肓,眼看着是不成了,我這做祖父的,不知道有多心疼。”魯國公一臉憤然,可見是真的心疼孫兒的。
“難道是花柳病?”蕭律真小心猜測,實則心裏早就有了底。
魯國公面色不佳,卻不得不承認,“是,正是這病。我那孫兒雖是庶出,可從前也正經是一心習武,只想着征戰沙場,報效國家的。自打和胡長武那廝混在一處,每日不是喝得醉醺醺回家,就是徹夜不歸,習武荒廢了不說,如今更是得了那樣要命的病,這叫老臣如何不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