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一把抓住她的手,嚴肅道,“不許。”
陸雲瑤一怔,“爲什麼不許?你能發誓,憑什麼我不能發?”
楚王面無表情,“因爲信任你。”
“我也信任王爺啊!這和發毒誓沒關係吧?”
“若你發誓,豈不是侮辱了本王的信任?”
“……”
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我都讓您發了。”
楚王躺下,展開手臂,“過來。”
“嗯。”陸雲瑤乖巧得如同一隻小貓,窩在楚王懷中。
楚王道,“本王困了,睡一會。”
“好。”陸雲瑤也閉了眼。
很快,傳來一陣勻稱的呼吸聲,是陸雲瑤的。
楚王緩緩睜開眼,垂眼看着自己懷中的女子——他爲何不允許他發誓?因爲,他怕是陪不了她一生,他死後,她也要好好活着,最好再有一名男子好好照顧她。
……
當兩人醒來時,已到了目的地。
明月山。
陸雲瑤起身,用茶水漱了漱口,車廂外傳來仇公公的聲音,“少爺,少夫人,到明月山了。”
陸雲瑤一口茶水險些沒噴出去,最後用來涑口的茶水,被她硬生生嚥了下去不說,還咳了好一會,“少爺?少夫人?”一臉震驚。
楚王口含茶水,從外表看不出其動作,眼神也是涼涼撇過去,用眼神道——這身份不是你定的?
陸雲瑤僵了下,隨後縮了縮脖子,對車外道,“知道了,我們這就出去。”
楚王帶着笑意,廣袖遮在嘴旁,將茶水無聲吐出到痰盂裏。
陸雲瑤正要下車,卻被楚王拉住,“等等。”
“嗯?”
楚王將其鬆動的髮簪拿下,重新插好,又將得耳畔的鬢角整理了下,爲其戴上面紗。
陸雲瑤怔怔看着眼前孱弱的男子,心中甜得好像吃了糖一樣。
整理完後,楚王道,“等着,我先下。”
“哦。”
車外。
仇公公和梁嬤嬤領着暖秋等人在旁候着,車廂門推開,楚王俯身出來,衆人一驚——爲什麼是王爺?陸姑娘呢?難道陸姑娘身體不適?
雖然一些權貴家族或許當家老爺先下車,但在皇室,從來沒有這種先例,這叫逾越。
楚王被仇公公攙扶的,踩着車凳下了馬車,之後轉過身。
衆人順着楚王的視線看去,卻見戴着面紗的少女也俯身出來,卻不知爲何,明明日日相見,但這一刻卻驚豔得不行!
平日裏的陸姑娘美則美矣,但看多了,外加陸姑娘平易近人,衆人只會將關注點放在陸姑娘的性格和聰慧上,而非美貌。
但今日,卻見面紗之下,陸姑娘面頰白裏透粉,眼角含春,一雙眸似秋水,哪怕看不清面容,只這雙眼便足夠攝人心魂,溫柔中帶了嬌羞。
另一邊。
衆人沒看錯,陸雲瑤是真嬌羞,不容摻假。
因爲什麼?還不是因爲仇公公那句“少爺和少夫人”?
自己聊騷歸自己聊騷,但被外人這般說,她還是十分羞澀的,羞得繡鞋中,腳指頭都快捲起來。
這是一處泊車灣,相當於現代的停車場。
來參加詩會的不僅是才子,更多的是達官貴人,尤其是後宅的一些夫人小姐們。
所以馬車都是要停在泊車灣,繮繩系在拴馬石上,再留車伕看着便好。
夫人小姐們或者結伴步行到碼頭,風景秀麗遊遊走走,很是愜意;或乘轎子,被擡到碼頭。
泊車灣有不少馬車,也有不少人,但當陸雲瑤出車廂時,饒是周圍年輕女子不少,衆人卻依舊齊齊看了過去。
女子帶着面紗,只露一雙勾魂雙眼,身姿也是窈窕柔軟,一走一動,輕紗裙襬飄來飄去,生生仙子一般。
楚王看見陸雲瑤出車廂,脣角微勾,伸手過去。
陸雲瑤自然而然將手放在其上,緩步下車凳。
楚王眼神柔情蜜意,陸雲瑤羞得偷偷卷腳趾,這一幕看在別人眼中,只好似新婚夫妻一般。
已有好奇的車伕問楚王府末尾的車伕,“敢問,你們是哪一府的?少爺少夫人看着眼生啊。”
車伕不知如何回答,也不能說是楚王府吧?
車伕求助地看向仇公公,仇公公小跑到楚王面前,“王爺,有人問我們家,這個……”
仇公公本以爲是簡單的遊園,只要乘坐王府馬車,周圍人立刻能認出王爺身份,處處禮讓不說,還要跪拜。
然而誰知道臨行前王爺卻說不能招搖,不要乘帶有王府標記的馬車,剛剛趁着陸姑娘睡覺,王爺又叮囑了兩人身份,讓他上上下下傳達,不得有人說走嘴,現在怕是又要化名。
仇公公算是體會到什麼叫一個謊話要靠千百個謊話來圓了。
楚王道,“路,道路的路。”
“呃?”仇公公不解地看向陸雲瑤。
陸雲瑤也驚訝地看向楚王,楚王挑眉,“怎麼,不喜歡?那你說個字。”
“喜歡,喜歡。”陸雲瑤忙道。
仇公公心中暗道——他家王爺怕是真栽陸姑娘手裏了,聽聽,連姓都要跟人家了。
仇公公立刻暗暗發佈下去——王爺改姓了,路,道路的路!
正說着,一頂豪華的轎子被轎伕擡了來。
楚王道,“上吧。”
陸雲瑤問,“王爺您呢?”
楚王道,“這是八擡轎,我們兩人可以同乘。”
“好。”
楚王親自撩起轎簾,護“嬌妻”入轎,無比甜蜜。
陸雲瑤進了轎子後,心中暗搓搓想着——這就是傳說中的八擡大轎?應該很貴吧?但錢不是問題,主要是實際上她和楚王體重加起來也沒多重。
她是女子自不用說,楚王瘦成一把骨頭,兩個人應該都不如一個大腹便便的壯年男子重。
轎子裏寬敞,兩個人並排坐下還有許多寬裕空間。
當轎子被擡起來的瞬間,陸雲瑤緊張地抓着轎廂木質牆壁,楚王拉住她的手,“害怕?”
明明瘦瘦的手,但當被抓住時,她卻感受到無比安全感,“不怕,有王爺在,我就不怕。”
楚王挑眉,“你叫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