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楚王聲音中的顫抖消失不見,陸雲瑤知道他已經快速調整好了情緒。

    哪有什麼冷血之人?什麼病入膏肓陰晴不定?楚王一直是那個體恤百姓的楚王,從沒變過。

    “王爺。”

    “說。”

    “您恨綏國人嗎?”問完,陸雲瑤才發現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不恨。”

    陸雲瑤喫驚,“爲什麼?”

    然而楚王卻未回答。

    又過了一會,陸雲瑤想起身,卻再次被楚王壓在懷中,“本王說過,不許看。”

    他的聲音冰冷,一字一句好似冰封。

    “……”陸雲瑤的聲音從楚王衣襟裏悶悶地傳出,“是怕……我有心理陰影嗎?”

    楚王沒回答。

    陸雲瑤餓吶吶道,“但我想王爺一起承擔,王爺難過,我也想難過;王爺憤怒,我也想憤怒;王爺想報仇雪恨,我也想報仇雪恨。”

    楚王垂下眼,雖然沒放她自由,卻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這些,本王自己承擔便可,你安安生生包你的餃子。”

    陸雲瑤鼻尖一酸,再沒忍住哇哇哭出來。

    她怎麼會不知道爲什麼楚王明明想親她卻不親,明明這麼愛她卻不想和她生孩子?她不懂?她懂!她都懂!

    就這樣,陸雲瑤哭了一路,好似與車廂外的哭聲相對應。

    ……

    金壇城是一座小城,被屠過、被搶過,城牆都被毀了一角,幾乎找不到什麼好房子可當行宮,永安侯希望楚王住在府衙,但楚王卻下令寬敞的府衙當指揮所,他們則是在城內找了一家逃離的大戶人家院子,暫且歇下。

    陸雲瑤哭了一路,睡下了,下車時,仇公公提議讓小安子背陸雲瑤,或者讓淑玲來背,卻都被楚王拒絕,他親自把她抱下了車,入了宅院。

    衆人震驚了——王爺身體都這麼好了嗎?

    雖然外人不知楚王前些日子病危,但楚王什麼體格,大家也都看在眼裏。別說抱一名女子,怕是一陣風吹來都能倒了,沒想到還真說抱就抱。

    楚王表面的雲淡風輕,實際上還是很喫力的。

    即便如此,他也咬牙將哭得臉腫、酣睡香甜的女子抱入房間,甚至還迷戀上這種感覺,不由得幻想如果有朝一日他身體能恢復,就不讓陸雲瑤下地走路了,他天天抱着就行。

    宅子雖然破敗,但工匠們能幹,立刻開始修繕。

    仇公公找了個最好的房間,讓人打掃,隨後放入帶來的錦被,變成了楚王和陸雲瑤下榻的房間。

    陸雲瑤這一睡,便整整一夜,醒來時天已亮了。

    剛睜開眼,陸雲瑤看着陌生的房間和薰香都掩飾不住發黴味兒的房間,好半晌也沒起來是哪裏,但當想起來時,那惺忪瞬間消失,直接坐了起來。

    楚王醒來,下意識揉了下眼,“醒了?”

    “這裏是金壇城?”陸雲瑤問。

    楚王失笑,“是啊,你忘了?”

    “……沒忘,”陸雲瑤吶吶道,“糟,昨天晚上忘給王爺治療了!”

    楚王看着陸雲瑤一驚一乍的模樣,只覺越來越可愛,便舉起了右手。

    兩人的手十指交纏,握得緊緊。

    陸雲瑤依舊鬱悶,“拉着手不代表治療,您還真以爲只要拉拉手就行了?那我瞪誰一眼還懷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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