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輕聲道,“殿下才睡不到一個時辰,殿下在睡會吧。”

    太子心頭微微一熱,伸手拉住太子妃纖細的手指,“按了一個時辰,累了吧?”

    太子妃面頰緋紅,“沒到一個時辰,再說,妾身不累。只要殿下喜歡,妾身願意一直這麼按下去。”

    太子躺在軟塌上,靜靜看着坐在牀頭的太子妃,見其容貌清麗、氣質溫婉,有那麼一刻,竟有許多愧疚——她一直想要一名子嗣,但他卻因爲種種原因不肯給她。他是可憐人,她又何嘗不是?

    太子嘆息着起身,與太子妃輕聲聊了一些家常。

    有那麼一瞬間,太子真有衝動就這麼對太子妃好下去,給太子妃一名子嗣,可惜……如果她不是林家女就好了。

    太子就這麼在最放鬆的情況下有一搭沒一搭地想着,沒發現太子妃眼中的掙扎。

    少頃,太子妃暗暗咬牙,隨後道,“殿下,妾身想與您單獨說一些事。”

    “什麼事?”

    見太子應允,太子妃便將周圍下人們遣開,隨後道,“殿下,前兩日妾身收到家父來信,說因糧草價格上漲,兵營中糧草不足,過兩日家父回京述職時會申請朝廷增加軍餉。”

    “……”太子前一刻的輕鬆瞬間消失得蕩然無存,“臨宣侯的軍餉,是所有軍隊中最多,如何再加?”

    太子妃自然也知曉皇上對父親的寬待,她也不想這樣,“但……但是聽說現在糧食價格上漲了……”

    “價格上漲,與軍糧有什麼關係?各個軍隊的軍糧是按照人數撥出,而非價格。”

    太子妃尷尬地咬了咬脣,“妾身也知曉……”

    太子無力地嘆了口氣,“是因爲臨宣侯的私兵糧草不夠了吧?”

    太子妃低着頭,不知如何回答。

    私兵,便是私自招募的兵士,因爲並不記錄在兵部,所以朝廷不會下撥這些糧草和軍餉。

    私兵是違法的!一旦查出,便要革職查辦。

    臨宣侯有私兵,玄德帝知曉,但不知道有那麼多,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忍了。

    可,太子知曉其具體數字。

    如若不是糧食價格改變,臨宣侯有自己的手段擠出這一部分糧草養私兵,但是因爲糧食價格上漲,養私兵的費用增加,臨宣侯承受喫力,便動了要朝廷加撥軍餉的打算。

    太子頭疼,“這件事,母后知曉嗎?”

    太子妃低着頭,吶吶道,“母后知曉過兩日父親回京,卻不知父親會上奏要求加軍餉。”

    “北方戰事焦灼,臨宣侯身爲主帥,擅離職守回京城?”太子的聲音徹底沒了之前的放鬆,低沉又僵硬。

    太子妃能聽出,“對……對不起……但家父的意思,這些私兵也是爲了支持殿下……”

    太子一下子笑了出來。

    太子妃嚇了一跳,“殿下,您……您笑什麼?您不信?”

    太子笑而不語,懶懶坐在軟塌上,因未束髮,烏黑長髮垂在肩頭,半遮着蒼白的面頰,眼神好似燈燭,忽暗忽明,被幾縷髮絲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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