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無界剛一坐下，姜威就站了出來：“父皇，兒臣有事啓奏。”
皇帝陛下心情不錯：“但講無妨。”
姜威轉頭與姜遠對視一眼，這纔開口道：“兒臣要彈劾逍遙王。”
姜無界淡笑：“桓兒遠在北境督戰，你何故要彈劾他？”
瘦不拉幾的姜威早有準備：“正因如此，兒臣纔要彈劾於他。”
“日前兵部接到五軍大都督龐廣的奏報，周尚書，你說說吧。”
周幕終於有了報仇的機會：“陛下，梁王殿下說的是。”
“龐將軍在給兵部的奏報中說，逍遙王放棄與隋賀內外夾擊朱冉的好機會在先。”
“後又不聽軍令，擅自帶兵出城與朱冉大戰，雖獲小勝，卻違抗軍令，此風斷不可長。”
“逍遙王如此不顧大局，屢次拿大宣安危冒險，實在罪無可恕。”
他這話一出，整個朝堂登時議論紛紛。
“我早就說了，逍遙王根本不是打仗的材料，派他去北境，實屬胡鬧。”
“真是不知所謂，若因他姜桓，丟了榆陽和北境，大宣危矣。”
“陛下，臣請立即召回逍遙王，交兵部議處。”
“……”
姜無界臉上沒了笑容，他沒想到，姜桓到北境還沒幾天，就幹出這麼多出人意料的壯舉。
見陛下黑了臉，衆人也對姜桓口誅筆伐，周幕欣喜更甚：“陛下，臣的話還沒說完。”
“龐將軍屢勸逍遙王不要胡鬧，王爺非但不聽，還用陛下賜予的金牌，免了他主將之職。”
“還聲言若龐將軍再敢多事，就將他當衆處死。”
“此外他還在北境，交好邊將隋賀，至於是何居心，微臣不敢胡言。”
他的話剛一說完，剛安靜幾分的朝堂，又開了鍋。
“小小監軍，竟敢免了主將的職，他姜桓有多大的膽子？”
“龐將軍掌管五軍都督府多年，胸懷韜略，豈是他坐井觀天的逍遙王可比？”
“王爺結交邊將，這不是想造反，還想幹什麼？”
“……”
一見姜無界的臉色愈發難看，姜威趕緊補刀：“父皇，您有所不知。”
“自打姜桓被廢，一直心懷怨懟，以往在父皇眼皮底下，他自然裝的安分守己。”
“如今有了離開京都的機會，他立馬動了結交邊將的心思。”
“隋賀久在邊塞，更兼沙場宿將，他在軍中聲望極高，父皇不可不防。”
他枯瘦的臉上，佈滿了忠臣孝子該有的擔憂和惶恐。
姜遠急忙頂了上去：“父皇，衆位大人說得對，姜桓居心叵測，其心可誅。”
“兒臣請父皇立即將姜桓和隋賀盡數召回，將兵權交還龐廣，如此可保萬全。”
自打聽見了造反兩個字，姜無界心中頓時掀起了萬丈狂瀾。
他猛然想到出征前的那個晚上，姜威和姜遠怕得要死，姜桓卻毅然決然接下了監軍重任。
姜桓雖說生意做得好，但卻從未親臨戰場，他爲何要執意親赴北疆，難道真的只爲退敵？
還是正如姜威所言，他老早就動了造反奪位的心思？
給你太子之位你不要，你卻要奪朕的江山，那就別怪朕不顧及孝文皇后的面子了。
他沉聲吩咐道：“周大人，立即派人遠赴北疆，召姜桓和隋賀回京。”
天家無親早不是什麼祕密，不管是誰，要動他姜無界的權勢，都必須得死！
姜威笑了，姜遠也笑了，反對姜桓的人都笑了，按姜桓那驢脾氣，這回不死都難。
周幕還未退出殿外，懷抱奏本的太監就衝了進來：“陛下，逍遙王發來的六百里加急。”
奏本還沒送到姜無界手中，文武官員又開始了瘋狂的議論。
“完了，肯定是逍遙王一意孤行，北境兵敗了。”
“唉，他這麼一折騰，我大宣不知又要折兵幾何？”
“廢物就是廢物，就他那樣還想造反，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
胖子姜遠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姜威：“老五，這可是個好機會。”
“一旦姜桓兵敗，咱們直接請父皇殺了姜桓，造反的苗頭加上兵敗，他只有死路一條。”
姜威感覺有些不對：“若姜桓兵敗，爲何龐廣沒傳信過來，這可是攻擊姜桓的好機會。”
姜遠肥臉一顫：“啥意思，沒龐將軍協助，他能打勝仗，他有那個腦子？”
“你聽我的，一會咱們一起出手，不解決了這個禍害，本王睡覺都不踏實。”
姜無界看奏本的時候，朝堂裏一多半的人，都悄悄接到了成王殿下的指示。
姜威思量片刻，剛要點頭，姜無界突然砰的一聲，將姜桓的奏本摔到了書案上。
見此情景，曾在姜桓面前吃了大虧的禮部尚書杜子鄂，立馬上前：“陛下息怒。”
“逍遙王在北境吃了敗仗，非但有負聖恩，更折損大宣軍威。”
“加上他此前種種不法行徑，臣以爲其罪不可恕，請陛下將逍遙王懸首東門，以壯軍心。”
周幕不甘人後：“杜大人說的是，臣附議，不殺姜桓，不足以平民憤。”
“臣附議。”
“微臣附議。”
一胖一瘦二位王爺，同時上前一步：“兒臣附議，不殺姜桓，不足以安軍心、平民憤。”
姜無界緩緩站起身，臉色黑的宛如一塊隨時會下雨的雲彩：“混賬。”
姜威以爲姜無界說的是姜桓，趕緊附和：“父皇息怒，姜桓混賬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若父皇不忍下手，兒臣願代父皇親赴北境，斬殺姜桓，一雪我皇室之恥。”
姜無界冷笑：“梁王倒是大公無私，只是殺了桓兒，何人赴北地監軍？”
胖子姜遠一咬牙：“爲了大宣社稷，兒臣願往榆陽與龐將軍共同退敵。”
姜無界勃然變色：“你去監軍，桓兒出征前你幹什麼去了？”
“你們知道桓兒在北境做了什麼，就敢如此胡嘶亂咬？”
他語氣一震：“就在剛剛，桓兒上表給朕，他已殲滅陶國五萬大軍，生擒皇子朱冉。”
“眼下大軍已然開拔回京，不日即可回城獻捷。”
全殲陶國大軍？
生擒朱冉？
這怎麼可能？
姜威眼見不可抑制的一陣猛跳：“三哥，這……怎麼辦？”
胖子眼珠一轉：“打贏了又如何，他結交邊將的事，還沒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