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晨的語氣很篤定：“王爺放心，咱們的作坊跟丁大人遇害的地方，在兩個方向。”
“屬下也是不經意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山中風大，他們應該並未發現我等的蹤跡。”
姜桓嗯了一聲：“這樣最好，他們日後還會再來，你帶人連夜趕回去，好生監視。”
“但有任何風吹草動，立馬飛馬報知本王，茲事體大，定要小心爲上，切不能漏了馬腳。”
見姜桓拿出了少有嚴肅的樣子，孫晨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王爺放心，屬下告退。”
孫晨關上房門的同時，姜桓的臉上也漸漸浮現出一絲冷意：“董經綸，你這是找死。”
“原本本王還打算讓你蹦躂兩天，現在看來，你是留不得了。”
窗外的北風還在不要錢一般的颳着，累了一天的姜桓，思量半晌終於慢慢睡了過去。
轉天一早，天還沒亮，姜無界在後院的早朝又開始了。
陛下心情不錯，昨天他接到了鎮遠侯的奏報，上面說予霍已經帶着陶國使臣繞進了深山。
此時他正琢磨着，等陶國的蠻子到了京都，如何將其炮製一番，才能盡顯天朝的威儀。
塗越爵位是世襲的，當年他祖宗跟大宣開國皇帝幾經生死，這才換來了子孫今日的榮華。
作爲一個閒散的王爺，塗越平時是不上朝的，但今日他卻直直的站到了姜無界的面前。
姜無界心情本就不錯，看見塗越更是高興非常：“開陽王，今日怎麼有興致來給朕請安？”
塗越趕緊拱了拱手：“微臣是來給陛下道喜的。”
道喜，姜無界微微一愣：“朕何喜之有？”
站在百官正前方的塗越早有準備：“臣聞逍遙王日前帶回府中一個女子，對其甚是喜愛。”
“或許用不了幾日，王爺就要大婚，到時在誕下皇孫，保我大宣萬年，豈非社稷之福？”
他衝着姜無界一拱手，臉上一副我都替你高興的樣子。
還有這事，姜無界明顯不知道：“還是開陽王消息靈通，朕近在遲尺，竟然茫然不知。”
“桓兒年紀也不小了，早就到了大婚的年紀，這麼說來，這還真是件大喜事。”
心情本就不錯的皇帝陛下哈哈大笑，似乎已經很久沒這麼開心過了。
正當他老人家開心的時候，一個有些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來：“陛下，臣光祿寺卿有奏。”
說話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出頭，劍眉星目的面容，外加濃密的黑髮，看上去頗爲俊秀。
只是他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帶着一絲可見的陰鷙，這跟他那張好看的臉，明顯不太協調。
此人開口之前，先是悄無聲息的朝塗越看了一眼，見對方點頭，這才高聲開了口。
姜無界正在興頭上：“段愛卿何事，儘管奏來。”
名爲段貝杉光祿寺卿朝前邁了一步：“陛下，臣聞逍遙王帶回那女子，本是個花樓歌女。”
“此女名叫洛羣芳，曾是城中花樓彩雲樓連續十年的頭牌花魁，豔名早已傳遍京都。”
“若將這種輕賤的女子娶進王府，皇室臉面何在，陛下臉面何在，我大宣體統何在？”
他深深低下了頭：“臣雖官卑職小，卻也不敢忘了祖宗祖廟，和皇室威嚴。”
塗越十分滿意的朝這位光祿寺的當家人看了一眼，眼中盡是無盡的讚許。
段貝杉官不過四品，敢在這個時候攪了姜無界的興致，自然是受了開陽王的指派。
而這一切，都源於昨日開陽王府中，塗越想好的那個對付姜桓的計劃。
他知道按照姜桓的品性，贖身後肯定第一時間將洛羣芳帶回了府中，甚至早已經給睡了。
雖很多人知道以前的太子流連花樓，但爲了姜無界的顏面，極少有人敢將此事公然挑明。
而今天塗越命段貝杉將此事在朝堂上揭破，心情做了過山車的姜無界，必然震怒異常。
形勢所逼姜桓就算不死，必定就此完蛋，最少也會失去姜無界全部的寵信。
到時開陽王再略施手段，將姜桓從京都趕出去，洛羣芳依然還會乖乖回彩雲樓給他賺錢。
非但如此，檢舉有功的他有信心，讓姜無界將姜桓手下的店面全都轉讓給他。
如此不僅報了姜桓斷他財路的大仇，還能收穫無數白花花的銀子，百利無害，何樂不爲？
段貝杉話音一落，安靜的朝堂立馬瞬間沸騰起來。
“太荒唐了，陛下，此時萬萬不可，若將此女娶進門，皇室顏面何存？”
“逍遙王不顧祖宗禮法，竟然與花樓女子有染，真是罪無可逭，若不嚴懲，難以服衆。”
“陛下，逍遙王根本就沒把您和祖宗的規矩放在眼中，若如此，我大宣必淪爲天下笑柄。”
“……”
衆人的附和聲中，段貝杉撲通跪倒：“陛下，衆位大人說的太有道理了。”
“身爲大宣皇室子孫宗親王爺，卻將祖宗禮法棄如敝履，這就是明目張膽的數典忘祖。”
“恕臣直言，逍遙王如此不堪的如此行徑，與禽獸何異？”
說着說着，他的神情也愈發激憤起來：“國家的顏面，需要大宣每一個子民共同維護。”
“所謂匹夫有責，臣雖是人微言輕，卻也要誓死捍衛祖宗上百年積累的名譽和聲望。”
“今臣在此立誓，就算拼上這條性命，也要跟逍遙王這種荒唐之舉戰鬥到底，死而無怨。”
“爲了維護陛下和大宣朝的臉面，臣就算萬死，也要請陛下重處逍遙王，以爲萬世之戒。”
段貝杉越說越激動：“陛下，您想想，若逍遙王真將這風塵女子娶回王府，再誕下皇孫。”
“那豈不是污了無比聖潔的皇室血脈，臣每念及此處，皆切齒拊心，此事萬萬不可啊。”
他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的同時，方纔還笑容滿面的姜無界，神情早已冰冷得不像樣子。
皇帝陛下萬萬沒行到，這才一天沒見的功夫，這個好兒子竟又幹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壯舉。
這種好機會，董經綸自然不能錯過：“陛下，臣身受陛下大恩，執掌刑部和大宣國法。”
“逍遙王此舉無視祖宗法度，陛下萬萬不可姑息纔是，此先例一開，國將不國啊。”
姜無界徹底怒了：“來人，將那個逆子叫來，朕要聽聽他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