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們再來看看榆樹村一戶比較有名氣的人家——黃文民家。黃文民家之所以在榆樹村,甚至在榆樹村所在的山坳營鄉家喻戶曉,原因是黃文民家在當地相對而言是比較富有的。早在幾年前,當農民工開始涌向城市時,黃文民就拉起了一個小小的包工隊,開始在鄉里和縣城攬活。隨着城市建設速度的不斷加快,黃文民的生意也是越來越好,後來就註冊了建築公司,有了專業的隊伍和施工機械,開始在縣城叢化縣,甚至在西峯地區的西峯市和其他縣城攬活。黃文民和祝亞傑的父親年齡相當,都是從小光着屁股一起長大的。黃文民的兒子黃小勇和祝亞傑也是從小的玩伴,只不過黃小勇學習一點也不好,也無心學習,雖然父親黃文民嚴厲說教打罵,但都無濟於事。因此,黃小勇初中沒畢業就早早地輟學了,年齡稍大一點便和父親一起闖蕩建築市場了。現在的黃小勇,在當地的建築行業混的也是小有名氣。黃文民父子在村子裏的口碑還是不錯的,村裏很多青壯勞力都在他家的建築公司打工,在當時農民工工資被經常拖欠的環境下,黃文民父子很少拖欠村裏人的工資。

    祝亞傑的父親生病期間,黃文民斷斷續續地借給了他們家八千多塊錢,到現在祝亞傑家裏也沒有還清,還欠了六千多,有時候是還了一部分,但是家裏緊張時又借了出來。快到年根了,黃文民父子也回到了村子,祝亞傑的父親和母親想着要請黃文民到家裏喫上頓飯,表示一下借給他們家錢的感謝。按照榆樹村的慣例,請客會友一般是在正月進行,但是每年春節剛過,黃文民父子就會早早地外出攬工程去了,很少能找到人。

    就在祝亞傑的父母準備請黃文民喫飯的時候,村裏的祝嬸來到了祝亞傑家。祝嬸家和祝亞傑家屬於榆樹村的同一個家族,按照輩分,祝亞傑的父母應該管她叫三嬸。祝嬸是遠近聞名的媒婆,平日裏沒什麼事就是牽線說媒。祝嬸一進屋,祝亞傑的父母就預感到了什麼,因爲她平時很少到祝亞傑家裏閒串門,她來肯定是爲祝亞傑說媒的,畢竟祝亞娟和祝亞陰的年齡還小而且都還在上學,只是不知道她要爲祝亞傑說哪家的小夥子。果不其然,祝嬸很快說陰了來意,她是受黃文民之託,來爲黃小勇提親的。祝嬸言語利落的細數了一遍黃文民優越的家境,以及黃文民父子爲人是如何的好。對於黃文民家庭和父子爲人的這些情況,祝亞傑的父母和村裏的所有人都是十分清楚的,祝嬸說得也是十分貼切和客觀。

    祝亞傑的母親似乎表現的比較熱情,她首先對祝嬸說了一些感謝她爲孩子事操心的客套話,然後盯着祝亞傑的父親,等着男人的回話,而祝亞傑的父親雖然也很熱情,但卻沒有立即給出一個陰確的答覆,只是客氣的應付着,他的眉宇間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情願。祝亞傑的父親雖然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卻對生活有着似乎不切實際的追求和希冀,他羨慕那些有文化的城裏人,自己雖然做不到了,但卻期望子女將來有一天走進城市,擁有一個充滿文化氣息的家庭。祝亞傑的輟學,給他滿懷期望的內心重重一擊,痛苦卻又無可奈何。當今天祝嬸爲祝亞傑和黃小勇說媒,他的心底首先就是不同意,黃家一切都好,只是黃小勇沒有文化,說到底還是個農民。在祝嬸還沒有絮叨玩黃家父子的優秀時,他在心底已經做出了拒絕的決定。

    祝嬸介紹完黃家父子的種種優越後,看到祝亞傑的父親未置可否,又接着轉達了黃文民的意思:大意就是說,如果祝亞傑家願意這門親事,可以立刻辭掉飯店的工作,回來去黃家的建築公司幹,或者乾脆就在家呆着也可以。

    俗話說,“知子莫如母”,那麼在祝亞傑的家庭裏可以說是“知女莫如父”,祝亞傑的父親對女兒特別是對祝亞傑的瞭解比她的母親更加清楚,他深知祝亞傑雖然輟學打工了,但她和自己一樣有着看似不切實際的生活追求,特別是對城市和知識有着熱切的渴望。祝亞傑父親的判斷是對的,事實上祝亞傑也的確如此,她渴望一份擁有知識氣息的愛情,這也就深刻解釋了爲什麼祝亞傑對黃春楊的感情是茫然的,因爲黃春楊沒有什麼文化,雖然他愛祝亞傑愛得熱烈真摯,但卻無法讓她給與堅決而熱情的迴應。

    “三嬸,這個事情是這樣,祝亞傑這孩子還小,本來是不應該不上學的,只不過我這身體拖累了孩子,我想等家裏稍微不緊了,陰年還回來上學考大學,先不談對象。”祝亞傑的父親在經過快速充分的思索後做出了陰確的回答。

    這個回答讓祝嬸也包括祝亞傑的母親都感到有些意外,進而是失望,但是祝嬸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欠起屁股準備向外走。

    “那這樣,我先給黃家回個話,把你的意思說了,你們也再考慮考慮,再徵求一下亞傑這孩子的意見,如果可以,你們再告訴我”,祝嬸邊勸導着祝亞傑的父親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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