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爹和二叔又送了幾趟豆芽,慢慢的就到年底了,今年家裏寬裕,上山砍樹剩下的廢料就當柴燒,所以家裏柴滿滿的兩垛,前幾個月準備的糧食還有很多,這期間娘又給家裏縫了兩牀新被子,還全家做了新棉襖。當然爹孃的新棉襖是外邊破,裏面是新棉花,要是家裏都穿新衣服,村裏人看着都眼紅,要是一個人借還好,可要是個個的問你來借錢,你借還是不借?老話說的“升米恩,鬥米仇”,就是這個意思。畢竟大家都困難,不是哪一家困難。

    自從娘生了妹妹就沒有回過阿婆家了,這段時間也是一直在忙豆芽,和置辦冬天的衣服,所以娘打算今天回孃家一趟,天太冷前幾天下了一場大雪,都沒有融化完,娘決定就帶着我回去,把妹妹放家裏讓爹看着。

    爹:“這麼遠你們娘倆我也不放心,要不還是一起吧,再說岳母好長時間沒看到二丫了,岳父還沒看到過二丫呢。”(這邊農村生男孩纔會請酒、分紅雞蛋)

    娘:“你都忙了這麼多天了,好不容易在家歇會,中午給二丫蒸個雞蛋或者抱給她二嬸家給喂一下就行了。”爹心裏話:你確定帶孩子是份輕鬆活?

    不管怎麼說我們一家四口去了阿婆家,到了之後,阿婆見到我們很開心。阿公抱了我一會說:珍兒又長大了,越長越好看了。

    舅舅和舅母也在家,舅母還是沒有懷孩子,看到娘抱着妹妹多少有些不自在;當初覺得第二個是丫頭他們肯定是不喜歡,到時候自己抱過來沖沖喜說不定自己也能懷上孩子。這次來看到舅母沉默很多,畢竟又是大半年過去了,阿婆、阿公肯定多少會給些壓力的。

    家裏畢竟就一個獨苗,成親兩三年了,和他們一年成親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一時間屋子裏有些沉悶。

    我:“娘我餓了”。

    阿婆:“對,你看我這腦子,家裏炒的南瓜子,阿婆端給你喫,這就讓你舅母去做飯,我去割點肉。

    爹:“岳母不用去了,我帶了肉,在揹簍裏,裏面還有很多菜。”

    阿婆讓舅母把揹簍提到了廚屋,打開一看好傢伙,光肉就有五六斤,還有紅糖,還有一小袋白麪和幾斤大米,另外還有好些豆芽。把兩人嚇得一愣一愣的。

    這個時候肉都不說了,米和白麪也不是窮人家能喫的起的。

    阿婆急急的走回屋着急的問:“你們哪來的這些肉啊,精米和白麪啊?不好好過日子,亂花錢,你倆這是要敗家呀,這地多少錢啊?你們不過日子了?”

    我娘笑着說:“娘你想啥呢,我們回來一趟不地買點好喫的孝敬你們呀,再說大朗這段時間也掙了點錢,這不是年底了,給你們送點好過年喫,有話一會在飯桌上再說吧”。

    阿婆心放肚子裏去廚屋了,倒是阿公和舅舅好奇的問爹做啥掙錢的。爹起身去外邊把豆芽拿過來說:“就是賣這個,”舅舅拿起一把看了看說這不是豆子發的呀嗎?

    爹爹:“是的,這個現在賣的可貴了,十五文一斤”。

    舅舅和阿公聽了半天沒說一句話,最後舅舅憋出了一句:“肉這幾天漲了,才賣到十八文一斤”。

    爹:“這段時間我都賣到縣城裏了,那邊人看到了也學,可都沒學會,要不發不出來,要不就是爛了,酒樓的掌櫃的套我話,我就裝傻打發了”。這主要是豆子要泡一天,第二天就要把水倒了鋪在溼布上,再每天撒水,再一個就是要放在炕上或是保暖的地方。但是明年天一開春天暖和了就不好說了,所以我就想着你們也發豆芽先掙點,自己喫也方便,不然每天都是菘菜蘿蔔的。

    舅舅:“可你這要教給了我,對你們也有影響啊”。

    爹:“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舅舅和阿公連娘都是一臉激動,他們能掙錢當然激動,但是娘卻是一臉感動,大朗能把掙錢的祕方告訴她孃家人,這是地多看重她。

    等菜都端上桌子,阿公和舅舅陪爹喝酒,阿婆和舅母聽他們說能買豆芽菜掙錢,那個激動啊,看樣子晚上睡覺都能笑醒。

    下午回家的一路上,孃的心情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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