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錦由於生病的原因缺席了第一期最後一部分的錄製。
迷迷糊糊之中她聽到有人在她的牀邊說,“時錦,你怎麼這麼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
只是她太累了沒能醒過來,她能感覺到她的手被另外一個人抓着不肯放下,她在睡夢中不是很舒服,本想翻個身,但卻感覺她的手被牢牢地固定住。
然後她聽見他說,“別動,在掛水。”
時錦微微睜開了眼睛,發現季非白在她的牀前守護她,眼眶已經有些發黑,她的左手上正掛着水,而季非白拉住了她的右手。
“你——”季非白頓了頓,然後又接着說,“害怕打雷不開燈,容易生病不自己注意身體,還有,爲什麼回去的時候已經發了熱卻不告訴我?”
時錦腦子還是渾渾噩噩的,卻下意識的回答,“我不想麻煩你。”
“哦。”季非白回了一句哦,然後不說話了,但他心裏其實很煩躁,她有什麼事爲什麼只會想着不想麻煩他?
他想了半天還是覺得心裏憋得慌,然後問,“如果是沈斯涵,你會麻煩他嗎?”
時錦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巴交的點點頭,“我肯定會告訴他的啊。”
好煩,季非白有點煩躁,“你就那麼依賴他?”
“是啊,你不在國內那些年我有什麼事都去找他的。”季非白剛準備拿過白粥的手有些發抖,但是時錦沒有注意到。
“好,我打電話給沈斯涵讓他過來,我走了。”季非白放下了碗,起身就準備離開。
“喂,你這是幹什麼啊?”時錦不知道他爲什麼起身就走,有些懊惱也有些不知所措,“我跟沈斯涵聊天找他也沒什麼問題啊。”
“嗯,沒問題。”
然後季非白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房間,時錦只覺得委屈,“這都什麼事啊?怎麼莫名其妙的就生氣了,男人真奇怪。”
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時錦拿起了手機,按了接聽鍵,“唉,沈斯涵?”
“我在日本出差,你現在在哪家醫院?”電話那端的聲音很溫和,是她熟悉的那個人,“聽說你生病了,不能參加這期節目最後一部分的錄製了。”
“啊,是啊。”時錦有些心不在焉。
“我來看看你,你把定位給我,我馬上過去。”沈斯涵又繼續道,“你怎麼總是生病?有好好做過檢查嗎?”
可是現在時錦滿腦子想的都是——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居然就莫名其妙的離開了,好煩哦,在線急求,爲什麼會碰上大豬蹄子?
“時錦,你還在嗎?”沈斯涵又問道。
她嗯了一聲表示她在,然後她又說,“我馬上把地址發給你。”
季非白還真的沒有回來,不是吧,這男人搞什麼鬼?
年少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悶騷啊,哪有一言不合掉頭就走的,時錦不高興,然後看着這瓶水快見底了。
她故意喊,“季非白,你回不回來?”
沒人應。
“哇,我要流血了,我要死了。”
還是沒人理。
真的走了,時錦這才意識到——原來他真的不會因爲她的任性而在原地有所停留。可是她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啊。
不開心!不開心到爆炸!
等到沈斯涵走進門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時錦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怎麼了?”沈斯涵走進來的時候看着她問道。
時錦猛地回過神,衝他仰起頭道,“針,藥快滴完了。”
然而她心裏亂七八糟的,她用右手揉了揉眼睛,“沈斯涵,你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很奇怪啊?”
“對了,剛纔季非白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時錦小聲問道。
“嗯,是啊。”沈斯涵輕聲回她,“他是給我打了電話,他叫我過來看你。”
“這樣……”時錦應了一聲,“沈斯涵,我之後回去那部戲是不是快開機了?”
沈斯涵不回話,然後他靠在窗邊逆着光看着她,“時錦,你到底在逃避些什麼?你剛纔,是故意轉移話題的對不對?”
被他猜出來了,他們認識了這麼久,沈斯涵還是第一次如此直白的指出來她在轉移話題,時錦不由得覺得有些尷尬。
“被你發現了啊?”她說。
沈斯涵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沉靜,然後看着她,“時錦,你還記得我問過你是不是喜歡什麼人嗎?”
她愣了愣,然後又點點頭,聽到他繼續說。
“其實時錦,我也並不是你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好,這麼多年,我也並非是對你一無所求,你明白嗎?”
沈斯涵的聲音還是很溫和,但是卻帶了一絲她無法察覺到的感情。
她聽得雲裏霧裏的,然後又衝他點點頭,“我,聽不太懂。”
面前的男人嘆了口氣,“時錦,你還想騙自己什麼?”
她騙自己什麼了?她突然覺得有些失落。
“時錦,你喜歡他,對嗎?”
她剛想說什麼,就被面前的人示意先不要繼續說下去,她只得把未開口的話悉數都吞嚥回去。
“先別急着否定我,也別急着跟我說什麼其他的。這麼些年,你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你在等什麼人,但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蘇清塵,更不可能是我。”
沈斯涵講話的時候語氣平和,像是在很認真的要跟她說什麼。
良久,她聽到他繼續說,“時錦,你還要騙你自己多久?非白他,有事情沒告訴你,但是,我也不可能替他告訴你,這是我答應他的。”
“我也是個男人,我也……”他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有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口,他也喜歡她。
沈斯涵一貫如此,良好的修養和家教讓他能夠剋制住他自己的理智,他也不願意成全好友,但他並不想用卑劣的手法讓時錦同自己在一起。
如果兩個人並非兩情相悅,這樣的婚姻在他看來毫無意義。
他說的輕快而又不拖泥帶水,但是時錦卻不知道他是有多努力才說出的這番話,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肯把她推到別人的身邊。
讓她認清自己的心。季非白是他多年的好友,他的煎熬他也全都看在心裏,可是,喜歡怎麼是可以讓開讓去的東西?
“你在見不到他的時候會想他是嗎?”他問。
時錦點頭,然後她也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剛纔我進來的時候你是不是希望是他?”沈斯涵看着她,又繼續說。
時錦愣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她希望是季非白麼,可能,剛纔確實有那麼一個瞬間她希望走進門來的是季非白而不是沈斯涵。
她可以把沈斯涵當成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是卻並不能把他放在心裏那個特殊的位置上。
畢竟她的心太小,只能容納得下一個人。
她聽見空蕩蕩的病房裏是沈斯涵清澈的聲音,“那你不是喜歡他,是什麼?”
他斬釘截鐵,“時錦,你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