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上市公司就是衆矢之的,陶知命的真實財富不說全暴露,也得暴露不小的比例。
其次,公司上市了,股份就亂了。機構投資者有優先入場的機會,後面經營方面面臨的麻煩一大堆。
再次,這個“要求”,是陶家以及陶家背後的人認爲幫了陶知命一把的前提下提出的,那麼陶知命是不是得付出額外的回報?
最後,到米國上市,遵守米國的規則,受他們約束,以後得有多少被拿捏的地方?
於是陶知命很乾脆的拒絕了,而且丟出了陶雅人不得不應對的點。
不等陶雅人有什麼反應,他就很冷漠地說:“這就是所謂目標也包括我嗎?”
“……所以都說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坐下來好好商議!”陶雅人心煩意燥,“還是說,你現在就要與陶家徹底決裂?15億米元的資金,現在你能拿出來還掉嗎?”
陶知命冷冷回覆:“我名下的產業,現在沒有上市的打算!既然你背後的財團非要把這盆髒水潑在我頭上,還要藉機侵吞我的產業,那決裂就決裂吧。15億米元的資金,我會想辦法!”
陶雅人微眯起雙眼:“陶大郎,不動產信託慈善基金,還有一半放在你的小野寺財富。”
陶知命反倒笑了:“你這個意思是,巖崎龍之介、森家、住友不動產、三井物產,都會聽你們的話嘍?那也沒什麼,信託慈善基金的錢,隨時可以終止協議,退還過去!”
“不要意氣用事了!”陶雅人低沉地吼起來,“我這是來逼迫你的態度嗎?商議對策!”
“我憑什麼要爲了毫無理由的指責做出讓步?”陶知命一副光明坦蕩的模樣,“我名下的產業,現在是不可能上市的。你要的對策,只能建立在這個基礎上!”
“陶大郎!”陶雅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強硬態度惹惱,眼神也冰冷起來,“東芝機械有罪嗎?但東芝機械內部,已經有兩人被拘捕了!”
“那就來試試吧。”陶知命淡淡說道,“我倒想看看,你們能給我安上一個什麼罪名,能拿出什麼樣的證據。”
兩人目光交鋒,陶知命毫無畏懼。
陶雅人犯了難。
如果他真的沒有參與那件“可能存在的交易”,那當然就沒有任何證據。財團動用巨大的能量,要求霓虹這邊的檢查部門去查他,顯然是不現實的。
且不說他現在那點資產值不值得如此大動干戈,單單就憑他現在參與東京副都心計劃的深度,與鈴木俊二、橋本太郎等人密切的關係,都會讓這件事困難重重。
而如果真的存在那個“可能的交易”,那事情就更麻煩了。
那意味着,歐依爾特王室與夏國,還有米國的政壇高層,都將爲此事頭痛無比。現在各方早已商議好、定下了“原木是有、蘑菇不存在”的基調,陶雅人背後這其中一支財團力量,要推翻這一切嗎?
“……那就先說第四個想法吧。”陶雅人憋屈地先略過了,“那個三友投資銀行,能不能擴大規模?同時,森家、上田家、木下秀風就不用繼續呆在其中了。另外,我們會降低三井在其中的股份。完成改組之後,三友投資銀行開始投資一些霓虹前景很好的會社。”
這一番話砸出來,陶雅人只能低頭喝悶酒。
陶雅人想得通的那些情況,深知來龍去脈的陶知命更加清楚。
那些套路,唬得住別的人,唬不住陶知命。
他既清楚那些米國財團根本不可能從這件事裏抓到什麼真的把柄,也清楚他們虛張聲勢的底氣所在:無非認爲陶知命已經投資了過多的產業,過去兩年這些產業全都是基於小野寺財富的盈利,然後通過借貸的槓桿放大之後,才投資下去的。
以15億米元的抽離相威脅,再加上他們一些其他的手段,他們認爲陶知命會慎重考慮。
然而荷包比他們想象的要鼓得多的陶知命,根本不必喫這一套。
都特麼是極限施壓,陶知命也一副魚死網破年輕氣盛壓不住怒火的模樣。
越這樣,越顯得問心無愧。
陶雅人是真的沒轍了,其實那邊還有第五個要求:讓陶知命加入陶家。
這個要求,他覺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儘管如果陶知命真的加入了陶家,以後會得到的支持將難以想象,發展空間也龐大無比。但以陶知命現在的態度,哪裏會願意認慫,將他產業的利潤大頭交出來?
陶知命看他在那裏喝悶酒,靜靜地問:“還要繼續這樣聊嗎?如果是這樣,那雅人君就請一個人繼續喝,我就先離開了。如果不是,你就乾脆說說心裏話。”
當狗就是這樣,主人提了要求,他都無法據理力爭,總要先替主人試一試。至於試的過程裏會不會受委屈,會不會挨噴甚至捱揍,主人才懶得管。
“先坐下吧,陪我喝幾杯。”陶雅人無奈地開口了。
陶知命老神在在,自斟自飲,等他拿辦法。
所謂“了不起的陶家”,也只不過是狗仗人勢,在漫長的時間裏營造出來的形象:神祕而強大。
說到底,他們自己並沒有在明面上成爲什麼掌控很多產業的大財團,而是通過毛細血管一般的各種人、各種機構,在他們想要推進的領域裏,持有了一些公司很小的股份,掌握了不少大人物的痛腳。
到了陶家背後的財團有明確利益訴求的時候,纔會冒出來,依靠資金、情報、黑料,再加上調動起來的米國中層官僚的影響力,讓別人屈服。
正常情況下,大多數都會屈服。霓虹人對米國的心理陰影着實太大了,膝蓋偏軟。陶家每每出手,最後必有所得,因而顯得強大無比。
然而陶知命一沒有這種心理負擔,二來早就讓陶雅人自己也不乾淨了,第三點,更是對陶家這種模式的運作原理了解得很清楚。
最主要的一點,這次這個參與了“蘑菇貿易”的帽子,扣不到他頭上。
虛張聲勢,陶知命不必接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