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爲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季長峯看到他捧着茶杯的手在顫抖，顯然不僅激動，還很緊張，很矛盾。
不能不矛盾啊，這鍼灸手術居然有風險啊！
不用問都知道風險在哪裏了，一旦鍼灸手術不能成功的話，很可能那條瘸腿就要壞死走不了路，要駐上柺杖了！
這對於一個十來歲的蕭姑娘來說，這的確是太殘酷了。
“長峯，風險在哪裏呢，最壞的結果是怎樣的？”
閆莉顫聲問道，看着季長峯的眼神裏充滿你了哀傷，如果季長峯不出現也就罷了，或者沒有治好沈涵，那樣林涓就不會有奢望。
“師孃，最壞的結果就是林涓以後走路要用柺杖！”
季長峯沉聲說道，“好的結果嘛，一年之內就能夠康復正常，像正常人一樣能走，能跑。”
“先不說這些了，喫飯吧。”
林爲民嘆息一聲。
喫過晚飯，閆莉給師徒兩人送上熱茶，就進了林涓的房間，孃兒娘大概率在討論治病不治病了。
“長峯，沈涵已經康復了吧，我看他走路很正常啊？”
喝了口茶，林爲民看着季長峯，“明天要去百草堂上班嗎？”
“去，我答應了杜興要去的。”
季長峯點點頭，“沈涵恢復得差不多了，要想康復的話可能還要再過個把兩個月了。”
“你的意見呢？”
吸了口煙，林爲民看着季長峯，“動手術，還是不動？”
“師父，我的意見是這事兒要問林涓。”
季長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搖搖頭，“這是她的人生，她的選擇纔是最關鍵的，她選擇是聽天由命呢，還是看見希望要搏一搏呢？”
他的聲音一頓，“師父，彆着急讓林涓做決定，讓她好好想一想吧。”
“是的，這是孩子自己的事情，但是，她畢竟只是個孩子她不知道面臨的風險，可不只是走路不方便，而是她的人生離不開柺杖，她的生活，她的愛情，她的婚姻等等她的一切！”
林爲民的聲音激動起來。
“師父，我回去啦，明天還要去百草堂上班呢。”
季長峯放下茶杯，“如果要動手術鍼灸的話，就通知我，很多工作要提前做好準備的。”
“嗯，我知道的。”
林爲民點點頭，“對了，等開學了回學校一趟走個過程，學籍先恢復了吧，把畢業論文寫好點，想不想考個碩士研究生繼續深造？”
“師父，那些以後再說吧，我先把家在白沙安下來再說。”
當然，師父的好意是不能否認的，至少不能當着他的面拒絕吧，否則也太不給面子了。
正月初六，季長峯趕到百草堂繼續跟大家搞衛生，按說他現在是掛牌醫生了，不用搞衛生了，但是，季長峯還是把自己當成普通的實習醫生。
“長峯，今晚上有沒有空？”
何穎一邊擦着櫃檯，看着奮力拖地的季長峯問道。
“有呀，我已經不去酒吧打工了。”
季長峯笑了笑，擡起頭看了一眼何穎，“怎麼了？”
“晚上我們幾個姐妹聚會，都說要帶男朋友。”
何穎一邊說，一邊假裝擦櫃檯。
“你不會是想讓我假裝你的男朋友吧？”
季長峯傻眼了，沒想到這狗血的劇情居然會落到自己的頭上，裝作別人男朋友，這還只是在電視裏看到。
“哇，你太聰明瞭。怎麼樣，給個面子啦，反正就是演一齣戲而已，還能混一頓喫喝，多好啊。”
何穎嫣然一笑，“對了，你可別自我感覺良好呀，我只是找不到合適的人了。我們醫院裏就你一個沒有女朋友。”
“好吧，能夠混一頓喫喝也挺好。”
季長峯笑了，點點頭，“下班的時候叫我。”
“行，你等着我就行了。”
何穎點點頭。
雖然接觸只有一個多月，季長峯對何穎的印象還不錯，而且工作上特別努力，她的性格也很好，沒看到她跟別人紅過臉。
善良的女孩子，社會應該回報她善良。
八點半，季長峯的第一個病人來了。
大概是正月裏，來看病的人不多，一上午季長峯就只有五個病人，不過，倒是擅長兒科的一個主任醫師那裏門庭若市。
事實上，小爺我也可以看兒科的，季長峯嘆了口氣，就在這時候，手機響了，電話是師父林爲民打來的。
“師父，恭喜你，宣佈命令了吧？”
“嗯，宣佈任命了。”
話筒裏響起林爲民有些興奮的聲音，“對了，等開學之後你回來一趟去找系主任辦手續，我已經打過招呼了。”
“好，謝謝師父。”
季長峯嘿嘿一笑，奶奶的，小爺總算是能夠正常拿到畢業證了。
“行了，不跟你多說了，我去陪領導參觀一下學校。”
放下手機，季長峯擡手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小師妹的選擇是怎樣的，難道她真的不想搏一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