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純潔小乞丐 >第三十四章:故人來訪
    逍遙谷結界外的一座山峯之上,孟之洲揹着雙手舉目遠眺,有“聖門仙童”之稱的首徒宋璽白衣飄飄站在他身後。

    “師尊,你說這結界有些奇怪,恕弟子眼拙,觀望了許久,卻也不見端倪。”宋璽輕聲說道。

    孟之洲也不答話,武者都能調用天地靈氣爲一個空間地界佈下結界,但是手法皆有不同,他只是看這結界手法有些熟悉,就在想會不會是那人?於是故意放出靈識窺探結界之內,好引谷內之人出來見上一見。宋璽見孟之洲半晌沒有答話,又繼續說道:“那日結界之內那人渡劫,陣勢之大,尋常修行者可是造不出這般大的動靜。”說着說着,宋璽自嘲的笑了笑,繼續說道:“弟子當年在突破空冥境之時遭遇的天劫也不曾有這般猛烈。也不知那人成功沒有?”

    孟之洲聽他說完,這才笑着反問道:“怎麼,這便有些氣餒了?”宋璽低着頭不說話,孟之洲於是接着說道:“武者修行,不可因爲旁人而失了道心。人各有天命,而修行,不就是逆天改命以窺天道嗎?旁人進境,與你何干?切記莫要妄自菲薄。”

    宋璽皺着的眉頭舒展開來,似是有所領悟,拱手行禮道:“謝師尊警醒,弟子記下了。”孟之洲點點頭,又道:“你是天聖門歷代以來,能在天賦之上比肩你大師伯的人,三年之後的武道大會,便是你接下天聖門未來大旗之時。”

    宋璽沒見過梅三弄,自然知道他的傳說,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師伯,心中也是敬佩不已,一怒爲紅顏,十步殺一人,那該是怎樣的瀟灑風流?可惜最後卻命如紙薄,英年早逝。天聖門也因此一直被戰神宮和小光明聖地聯手打壓,若不是還有個當朝爲國師的師叔蕭子衿,怕是早被其他宗門給喫得只剩骨頭。三年之後的武道大會自己如果能代表天聖門奪魁,那天聖門便可以重拾榮耀。他有這樣的自信,因爲他是宋璽。

    孟之洲自然不知曉宋璽的想法,就在兩人皆無言之時,孟之洲瞳孔猛然一縮,沉聲說了句:“來了。”宋璽急忙擡頭,見結界之內有強大的靈識穿過,朝他和師尊二人的方向襲來,好強大的靈識攻擊,對方這分明是在威懾靠近結界之人。宋璽冷哼一聲,一躍而起,身形如鷹隼一般凌空而立,手一抖,水墨紙扇順勢打開,扇中的水墨畫竟是騰昇而起,在宋璽身後形成一個高几十丈的儒生虛影,宋璽一手在胸前結印,最後併攏兩指猛然斜向下一刺,“丹青聖吟,破!”,剎那間傳來漫天的喃喃讀書聲,只見那虛影擡起一隻巨大的手掌,隨着宋璽手指的方向拍下去。“轟——”的一聲,宋璽落在地上,未見異樣,只是後退了幾步。擡頭向結界望去,結界卻絲毫不動。對方實力深不可測,卻無傷人之意,宋璽眼神一凜,心中不禁疑惑。

    正要上前再行試探,孟之洲對他擺了擺手,宋璽才作罷,慢慢退了回去。孟之洲向前一步,抱拳朗聲道:“這位道友,我們師徒二人無意叨擾,只是閣下布結界所施手法頗爲熟悉,方纔在此放出靈識,只爲與閣下見上一面。若有冒犯之處,還望閣下海涵。”

    梅三弄站在結界之內,心中五味雜陳。剛纔那白衣少年所用的功法分明就是天聖門獨門祕籍——“丹青聖吟”,也是自己三師弟孟之洲所練的功法,正想着是不是師弟的後人來訪,匆忙撤回靈識攻擊,以免誤傷那少年。可轉眼便聽見孟之洲的聲音從那處傳來,心中五味雜陳,五十年了,師弟的聲音仍舊不見多少改變。孟之洲貴爲天聖門如今的掌教,理應不會隨意出門遠遊,來到這寧國邊界,想必是那碧宵宮的陰無極等人走漏了什麼風聲,纔會引他來此。故人相見,卻要隔着這模糊的結界,梅三弄心中不免悲涼。

    結界之內的人沒有答話,孟之洲沉吟片刻,突然哽咽道:“裏面是否是大師兄?”宋璽聽聞此言,心中頓時驚濤駭浪,一臉震驚的看了看師尊,師尊突然淚流滿面,渾身顫顫巍巍,情難自已。自己那大師伯,不是早就已經隕落了嗎?怎麼會還在這世上,又怎麼會出現在此處。又想到這一路師尊心事重重,心中那猜想也確認了七七八八,想必是師尊收到什麼可靠的消息,才和自己匆忙趕到這裏尋找。

    梅三弄重重嘆了一口氣,伸手向前一拂便打開了結界,澀聲道:“進來吧。”孟之洲不想真的是自己那幾十年未見的師兄,聽見聲音傳來,結界打開,便顧不得言語直接衝進了結界之內。

    宋璽跟着孟之洲穿過結界,飛到逍遙谷山門前的廣場之上,擡頭看去,上面階梯之上站着一個頭發花白但面若中年的男子,一襲輕紗白衣,寬大的雙袖之上各繡着一枝紅梅,飄飄若仙,極盡風流。若是五十年前,自己在他面前也會自慚形穢吧,宋璽忍不住這樣想着。男子此時眼眶泛紅,笑望着自己二人。孟之洲呆呆看着階上的梅三弄,師兄老了。一時間忍不住老淚縱橫,哭成個小孩子。

    “之洲,五十年了,別來無恙啊。”梅三弄笑着輕聲對孟之洲說道。

    “大師兄!”孟之洲直接跪倒在原地,哭着喊道:“我無恙,師兄卻是老了。”梅三弄飛下臺階伸出雙手將他扶起來,眼眶也是紅了,他輕聲笑道:“咱們如今都是天聖門的掌教了,還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話。”

    “我看誰敢?”孟之洲轉過頭望向宋璽,宋璽擡頭看着天上,一副我什麼也沒看見的模樣。梅三弄見狀也是哭笑不得,只得說道:“我們進去聊吧。”

    大廳之內,梅三弄與孟之洲並排坐在上方,宋璽坐在下方。梅三弄親手爲孟之洲沏茶倒水,孟之洲倒是也不客氣,將杯中的氤氳生香的靈茶一飲而盡,看得梅三弄一陣肉疼,笑罵道:“還跟以前一樣,一點都不懂品茶!”孟之洲毫不在意,也哈哈笑道:“搞不來你們文縐縐酸溜溜那一套。”說着將對着殿下的宋璽一指,然後對着梅三弄笑道:“我那徒弟,倒是和你極像。”

    見梅三弄笑着將目光移向自己,宋璽連忙站起身行禮道:“師侄宋璽,見過大師伯。”梅三弄點點頭滿意的笑道:“你年紀輕輕,修爲卻如此了得,你大師伯當年不如你。”宋璽不知道是真是假,不敢胡亂答話,只有站在原地。

    “我講的都是真的。”或許是覺得宋璽不相信,梅三弄哭笑不得,又接着解釋了一句。“行了,坐回去吧,我和你大師伯都不喜歡拘禮的人。”孟之洲隨意說道。宋璽就坐了回去,孟之洲接着對梅三弄抱怨道:“這小子什麼都好,就是太講禮數。”梅三弄哈哈大笑,撫須說道:“這點,倒是和我有個徒弟很像。”聽見梅三弄說到徒弟,宋璽眼睛一亮,便又起身抱拳問道:“敢問大師伯,前幾日谷內有人渡劫,可否就是您的弟子?”

    梅三弄面色一愣,看了看孟之洲,孟之洲便說道:“我們前幾日就來了,正趕上谷內有人渡劫。”梅三弄恍然,於是點頭道:“是我那小徒弟。”孟之洲怪異的望着梅三弄,問道:“你收了幾個?”梅三弄看也不看孟之洲,低頭擺弄着茶具,對他伸出了三根指頭。孟之洲一看拍着大腿開心笑道:“大師兄就是不一樣,都三個了。”梅三弄沒有管孟之洲的馬屁,只是輕聲說道:“都是苦命的孩子,與我有緣罷了。”

    宋璽心中驚訝不已,小徒弟渡劫便弄出這樣的動靜。那自己這大師伯的三個徒弟都該是什麼樣的怪物?於是又問道:“不知道前日渡劫的師兄是何境界,竟引來如此盛大的雷劫?”梅三弄擺手讓他坐下,宋璽也不拘禮了,便回身坐下,望着梅三弄。

    “他年紀尚小,拜師時日也短,境界倒是隻有靈虛境。”

    “什麼?”孟之洲和宋璽聞言大驚,一臉不可置信。孟之洲更是抓住了梅三弄的手,迫不及待的問道:“這世上莫非還有這樣的天才?才晉升靈虛境就引來如此大的天怒!”

    想起路乞兒,梅三弄也是有些唏噓,緩緩說道:“我那徒兒的確天資過人,不過未來真不好說啊。”

    “不知各位師兄現在何處,大師伯能否爲師侄引見一番。”得知這位師兄如此驚才豔豔,宋璽就一陣激動,自己也是被人眼裏的天才,現在有機會認識比自己還天才的人,自然不能錯過與之相識的機會。若是可以,他還想同他切磋一番。毫無疑問,路乞兒此時已經成了這位“聖門金童”的假想敵。

    見宋璽一臉激動,梅三弄有些無語,這孩子瞧着俊雅帥氣,怎麼也像腦子有病的人?他不由得想起了白鷺那賤兮兮又英俊非常的嘴臉,心中頓時哀嘆連連。孟之洲知道宋璽見獵心喜,自己這個徒弟骨子裏就是頭野獸,不過他也想看看大師兄那幾個徒弟,便笑着說道:“大師兄,我這個弟子就一個好戰分子,遇到同齡的天才,比看那嬌俏小娘還興奮,你就讓我們見見吧。”

    梅三弄面色一苦,對孟之洲說道:“見是要見的,只是他不在谷內。”說着,突然就吹鬍子瞪眼的生起氣來,“兩個小兔崽子以爲偷跑出去我不知道。我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他們估計明日才能回谷。年輕人嘛,呵呵——”說罷,自己笑了。孟之洲和宋璽沒有笑,梅三弄就有點尷尬,輕咳了一聲,便又對着孟之洲和宋璽說道:“來來,喝茶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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