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純潔小乞丐 >第七十七章:醉翁之意
    太子姜植的獸攆偷偷停在一個府邸的後面,他下了獸攆便揮手讓侍從離去,然後,府中便有人爲他恭敬的打開了門,太子殿下閃身進入。

    有一花甲老者爲他領路,徑直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房裏大將軍秦禹堂身着便服,大刀闊斧的坐在主位,桌上是山珍海味,瓊漿玉露,對面坐着同樣脫下朝服的寧國左相章淮芝,他正托起一隻玉杯,細細品嚐着杯中的異域仙釀,滿臉的陶醉。

    太子姜植擺手示意老者退下,正了正衣襟,便開口笑道:“左相大人和大將軍好雅興,小王沒有打擾吧?”章淮芝聽到房外太子的聲音,只是會心一笑,並未答話。秦禹堂倒是立刻站起身,也笑道:“太子殿下蒞臨,令得寒舍蓬蓽生輝,老臣高興還來不及,快快請進。”說着便大步上前打開了房門,恭敬的將姜植迎了進來。

    姜植也不客氣,自己拉開了一隻椅子,挨着章淮芝便坐了下來。章淮芝瞥了一眼姜植,然後又把目光放在手中的玉杯上,姜植見狀也不惱,呵呵笑着提起酒壺爲章淮芝續上一杯,左相大人坦然受之。秦禹堂落座,爲太子殿下斟了一杯仙釀,然後望着章淮芝笑道:“章大人,殿下是我請來的客人,你不會介意吧?”

    章淮芝仰頭一口飲盡杯中之酒,才擡眼笑道:“這是將軍府,請誰來共飲,自然是將軍說了算。”章淮芝說話語氣平淡,但是身旁的姜植卻不敢絲毫大意,朝堂之上,誰都知道左相章淮芝纔是名副其實的老狐狸。

    都知道大將軍是太子的人,但是章淮芝的態度卻是一直不明朗。如今皇室繼承人就唯有姜植一位男子,可是多年前鬼谷先知卻預言姜曄會成新一任帝王,這在當時掀起了軒然大波。寧國建國數萬年,從未有女子稱帝。姜植的母親宗妃是妖族,當時爲了讓姜伯庸將姜植立爲太子,不惜運用妖族禁術蠱惑姜伯庸,煙蘿皇后知道皇子姜蔚和長公主姜曄危在旦夕,便將他們送出宮去,自己則是偷偷服下了毒酒。姜伯庸後來才知道真相,愧疚之餘找藉口將宗妃打入冷宮,並用毒酒賜死了宗妃。因爲沒有其他子嗣,也只好將姜植立爲太子。可是如今姜曄迴歸,動機自然不會單純,衆臣子誰都不敢質疑鬼谷先知的預言,只好作壁上觀,他們深信,太子姜植和長公主姜曄,遲早必有一戰。

    姜植從不信命,他只相信自己。並且如今朝堂之上,他已經獲得了以大將軍秦禹堂爲首的多位武將的支持,但是左相章淮芝卻遲遲不願意做出表態。這讓他有些着急,便讓大將軍以喝酒的名義請左相大人前來,只要成功拉攏到章淮芝的支持,姜伯庸作爲一國之君也不可能違逆文武百官的心意,那麼這場奪嫡之戰,他就算贏下了。

    章淮芝出身寒門,爲官清廉,唯獨有個愛好,就是飲酒。姜植投其所好,也並沒有急於求成,只是笑吟吟的爲左相大人和大將軍斟酒,不時陪上一杯。席間大將軍無意說起近日與大金國在邊境多有摩擦,姜植直接擺了擺手笑道:“大將軍,今夜我們不提國事,可莫要辜負了這難得的仙釀纔是。”大將軍立刻會意,連忙拱手道:“哈哈,殿下說得對,臣只是個粗人,不小心打擾了左相大人和殿下的雅興,我自罰一杯。”說罷,便笑着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姜植提着玉壺爲他倒上一杯。

    秦禹堂瞥見章淮芝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望了殿下一眼,便開口笑道:“讓殿下斟酒,屬實讓微臣喝得不是滋味,不如讓瑤兒進來爲我們幾人斟酒,殿下認爲如何?”

    “哦?”姜植聞言卻是轉頭望着章淮芝笑問道,“不知章大人意下如何?”

    章淮芝倒也沒有客氣,也笑道:“大將軍的千金是我寧國第一才女,有她紅袖添香,今夜這酒定然更有滋味。”

    姜植聞言開懷大笑,“這個說法甚妙。”於是轉頭對秦禹堂說道,“那就勞煩大將軍將瑤兒姑娘請過來了。”

    秦禹堂也顯得極爲開心,“不滿殿下和左相大人,小女已經在房外恭候多時了,”說罷對着房外喚了一聲,“瑤兒,進來吧。”

    姜植聞言也是一愣,指着秦禹堂笑罵了一句,“好你個大將軍,原來是早有此意了。”

    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門外款款進來一女子,雙十年華,一襲粉白輕紗,身形柔弱,那張動人的俏臉不施粉黛卻又一種天然雕飾的美感,紅脣嬌豔,雙眸之中似有秋水流轉,嘴角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憐惜一番。

    “秦瑤見過太子殿下,左相大人。”秦瑤對着姜植和章淮芝施了一禮,美目微不可察停在姜植身上多看了一眼,最後才轉頭對着秦禹堂盈盈一笑,“父親大人。”

    姜植點點頭,笑道:“瑤兒姑娘也不是外人,不必拘禮,坐吧。”卻不想秦禹堂連忙站起,對着姜植說道:“萬萬不可,瑤兒只是一介女子,怎能入席。”

    姜植眉頭一皺,悄悄撇了一眼身旁的章淮芝,正欲說話。卻見秦瑤對着自己施了一福,輕聲說道:“秦瑤謝太子殿下美意,父親說的不錯,我只是一介女子,萬不可壞了規矩,秦瑤有幸能給殿下和左相大人在旁斟酒,已是受寵若驚,不敢再奢望其他。”

    姜植沉吟片刻,只得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好吧,那便委屈瑤兒姑娘了。”

    秦瑤擡頭看了一眼姜植,又慌忙將頭低下,俏臉微紅,“殿下這般平易近人,實乃我寧國之福。”

    姜植聞言哈哈大笑道:“能得到我寧國第一才女秦瑤姑娘的溢美之詞,我纔是今夜最受寵若驚之人。”

    接下來,章淮芝也不沉默了,竟然像個虛心求教的學生,接連問了秦瑤好幾個古籍上註解的問題,秦瑤也不愧爲寧國第一才女,從容不迫的一一作答,引得左相大人連連撫須點頭。姜植偶爾也會在一旁提出一些問題,章淮芝也會耐心的解答,秦禹堂一臉笑意的看看太子殿下,又看看章淮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月上眉梢,章淮芝已然喝得酩酊大醉,匆匆向姜植告退一聲,又朝大將軍表達了謝意,便被兩位隨從扶着離開了將軍府。

    左相大人走後,姜植又坐了下來,端起秦瑤爲他剛滿上的酒,一飲而盡之後摩挲着玉杯,一時間沉默不語,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秦禹堂見此,便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房門。

    然後,姜植便感覺一隻柔軟的手掌撫上了自己的肩頭,他頭也不回,伸出手將之抓在手裏。

    “殿下,你累了。”秦瑤望着男子的側臉,柔聲說道。

    姜植順勢將她拉進懷中,用手指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沉聲問道:“你說章淮芝那個老狐狸到底在想什麼?”

    秦瑤騰出雙手,摟住姜植的脖子,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輕聲說道:“不管他在想什麼,你想得到的都會得到的。”

    姜植眯着雙眼,把玩着懷中美人的長髮,半晌沒有說話。秦瑤將頭擡起,盯着姜植那張俊俏的臉,吐氣如蘭,媚眼如絲,“今夜,你還回去嗎?”

    正在期待着,姜植卻將她輕輕推開,從椅子上站起來,整理着自己的衣衫。秦瑤眼中流露出一股難以言明的失落,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伸出手仔細幫他整理了一番,“我要不要去見見你那個皇妹?”

    姜植突然抓住她的手,寒聲說道:“女人,最好不要自作聰明。”

    秦瑤被他抓得喫痛,皺着眉頭,一臉的楚楚可憐,淚水都在眼眶中打轉,她忍着不讓自己叫出聲。姜植冷哼一聲,放開她的手,便直接轉身打開房門離去。院中月涼如水,那個方纔還顯得柔弱的女子,這會卻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輕輕一掌拍在一旁的椅子上,那椅子便瞬間化作篩粉,隨風飄散。

    相國府,章淮芝坐在自己的書房之內,哪裏還有半分醉態。他脫掉靴子,直接盤坐在一把黑玉材質的寬大太師椅上,歪着腦袋一拳托腮,目光隨着思緒飄向遠方,半晌之後,他才喃喃自語道:“先生,還是你釀的酒好喝。別人的酒,總是容易上頭啊。”

    翌日,寧國國主姜伯庸在金鑾殿上當着百官的面敕封長公主姜曄爲議政大臣,官拜一品,成爲寧國建國至今,唯一一個可上朝議政的女子,使得舉國震驚,但是不久,又有消息傳出,長公主姜曄受封以來從未上朝,而是整日待在自己的行宮之中,專心做起了女紅。這也讓朝中百官的非議少了一些,什麼千古女帝,也就是隻會做女紅的普通女子。國主愛女心切,急於修復父女關係,纔有了敕封之舉,雖然與國法不符,如今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數日以來,姜曄只是待在行宮之中,閉門謝客,連姜伯庸來了幾次,都沒有見到人。連婢女月桑都覺得這個女人瘋了,現在全國上下都在談論她,她卻毫不在意的埋頭做衣服。靖西寇倒是不以爲然,在他的眼裏,只要姜曄高興,想做什麼都可以。姜曄剛又做好了一套,仔細看了一番過後,滿意的拍了拍手,盯着眼前這些衣服輕聲道:“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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